门外站着一个姑娘。
裴蔷并没有看她,她是知道自己的结局的。
就在裴蔷与那姑娘擦身而过的时候,那姑娘轻轻说道
“我五岁没入掖庭,原名姓曲名薇。”
裴蔷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那姑娘。
“我现在叫周子敬,是统筹所正统领兼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
当年的曲园是户部待诏。
命运开了一个又残酷又诡异的玩笑。
“告诉谢凌云,我算是还她了。让我自己清静一会。”
“喏!”
第二日,她坐在离开皇宫的马车上,身后隐隐传来宫内敲板的声音,她知道这代表什么。
可她也不愿意去多想了,剩余的生命里,她只想一个人待着。
……
……
……
回忆结束了。
大相国寺里,没有裴贵妃,没有裴娘子,只有清静师太。
忽一日,小尼又跑了进来,满脸新奇
“女帝登朝第一日,就开了女科。考中之后,能和爷儿们一样临朝听政呢。今儿个朝堂之上的大臣们都快吵翻天了。”
清静师太又开始转动佛珠。
小丫头有这心,那群文臣们可未必愿意。
祖宗家法!
哼!
清静师太心中冷冷一哼。
凡是有好处的都是祖宗家法,就算没有这条那条的‘祖宗家法’,他们也能从故纸堆里寻出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然后大做文章。
裴宰想当年便是个中好手,就连裴瑜也是深得真传。
她倒是有些好奇,那小丫头怎么做的。
可是小尼在外边转了半天,也没打听到,只听说,女帝要亲征了,这次是带着兰陵王——英招一同去的。
清静师太便半点忧虑也没有了。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女魃与英家联手,还有那些老顽固什么事?
等新一批的太学院生毕业了,过不了多久,朝堂上大概也会有另一番新的气象了吧。
扈罗部?
清静师太双手紧紧抓住面前的佛经,就连佛经被她硬生生撕成两半都没发现。
女帝开拔那日,清静师太在佛堂里整整念了一天的经,连饭都没吃。
女帝回来那天,小尼趁着无人注意,翻墙出去看热闹。
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包糖,她兴高采烈地吃着糖,开开心心的说着
“满满三大笼子的扈罗部大王呢。把整条街都堵住了。”
“用了笼子?这么多人吗?”
“是啊!”小尼站了起来,展开双臂,表示笼子有那么大。“有那么大呢,里面都是大王,最打头的一个笼子里坐着一个大个子,身边有两颗脑袋呢。”
小尼又吃了一颗糖
“后边都是他们那儿大大小小的大王,还有他们的一群王后,还有小王子,小公子什么
的……”
小尼毕竟年纪尚小,说也说不清楚。
清静师太也没空听她瞎掰掰女帝是多么的英明神武,长得多么好看动人,兰陵王是多么的英姿潇洒,与女帝是多么的般配。两人走在一起是多么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这边正想着!
那边太后就来了!
两个女人说话,就不必那么绕弯弯了
“陛下留着那撒布日托未杀,就想问问你,想不想亲自送他上路。”
“你女儿真凶残!”
清静师太发自肺腑地说了一句话。
太后优雅一笑,捧起面前的茶盏,无不得意地说道
“好说!好说!若无当年裴贵妃,何来今日小女登顶。”
清静师太知道她说的是当年裴瑜污蔑恪安帝姬一事,不过,仔细想想万般因果,的确就是从那时候就开始的了。
“裴瑜怎么样了?”
“裴瑜甚有本事,当日被打断骨头,硬是从房严那儿骗来了续骨丸,之后,偷了房严的金丹,投奔扈罗部,今次被一并带回了。”
“一并被带回来了吗?”
“想留他一条性命吗?”
清静师太默默念了声‘阿弥陀佛’!
“生死随缘!他之前作孽太多,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谢太后见清静师太并没有为侄子求情的意思,倒也略略安心。
“他上路之前,让他来给你磕个头吧。”
“不用了!”清静师太断然拒绝“出卖姑母的小畜生给我磕头,我还怕折寿。”
“说起来,裴瑜也不算是无功,他毒死了老单于屈尔丹,让扈罗部内乱大起,陛下这才有了可趁之机。”
“哦?”
“这事说起来挺可笑的。”谢太后抿了口茶,微微一笑“那大单于自从左右两阏氏被抓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