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改变生活。
夙鸣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这简直就是实况直播。
不过这会儿正直播着呢,他想跑也没办法挪动。要么转回来,要么继续看着,反正哪一样他都觉得要死了。
“你这个……疯子……有病……”夙鸣没有办法,他现在还咬着帘帐,像一个被绑架到床上的可怜犯人,只能一边喵喵乱叫,一边有气无力地骂。
底线一旦被打破,就只能往更没底线的方向滑下去,在这方面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每个人都有很大的下降空间。
帘帐压在床边,可惜没压严实,一阵阵拉扯摩擦中往外抖,往床边不断滑过去。
布料是很特殊的绸缎,亮面且滑,被周琰暴殄天物地卷成一团塞起来,这会儿又惨遭磨损,皱起来一团,像谁家小孩防着漏嘴的围兜。
小孩子吃东西,总是兜不住,偏偏又馋得很,碰上喜欢的就一股劲儿只顾着往里头塞,又猛又快,白沫子横飞,落下来沾的围兜上到处都是。
甜汁黏腻,滚滚落下,碾挤混成黏糊糊的一团。
周琰在夙鸣耳边撕咬,不怀好意地问他:“看清楚了没有?让你在上面一次,高不高兴?”
夙鸣伸手抓住周琰的手臂,使不上力滑下来,再慌忙拉紧掐住,上一秒还搂着,下一秒又想推开,反反复复。
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等……等一下……”夙鸣呜咽着求饶,“停一会儿……”
“长夜漫漫,一刻都不能浪费。”
“所以……才让你……先停下……让我……说句话……”
周琰停下来,夙鸣扭头把床帘给吐掉,他伸手把床帘重新塞回床角,曲肘抵住床板,撑起来狠狠往周琰胸口推了一把,把他摁在床上。
“小混蛋。”夙鸣脸色绯红,他按着周琰的肩,咬牙切齿,“不想看了,让我上你一次。”
周琰揽住他的腰,手被呼了一巴掌,甩开。
“别碰我,哪儿都不许碰,忍着。”
夙鸣的身体微微泛红,上面有星星点点的咬痕,泛起一点鲜活的桃粉色,手上,耳边,还有眼睛、却是被汗水浸得发亮的孔雀蓝。他的腰身细,胸口一起一伏,像一个刚刚烧制出来,浑身沾满水的,豇豆红瓷瓶。
豇豆红,瓷中上品,又叫桃花片。这种瓷很罕见,要高温才能煅烧得出来,上釉时用一根竹管,沾了颜色吹在瓶身,往瓶身上一吹,点点桃花便悄然落下。这制法叫“吹青”,烧出来的瓷器不是明艳盛开的桃红,是阳春三月枝头爬上枝头一点雅致的淡粉,间杂青色如苔藓,点缀其中,一种有韵味的好看。
可惜周琰的审美欣赏水平有限,雅乐他能听睡着,他忍着任由夙鸣折腾了一小会儿,就忍不住屈膝一顶,把这个罕见的瓷瓶揽入怀中。
易碎物品要轻拿轻放,不过既然这么昂贵,当然要小心一点,捧在手心里才行。
第92章
这是羽渊池寻常但并不平静的一个夜晚,尽管人们彼此关上门,将一切只属于内心的,或是彼此之间的惊涛骇浪阻隔在屋外,但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他们彼此打了照面,昨夜残存的印记,就在日光之下被细微地放大,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苏砚棠已经被师父整怕了,决定发挥惹不起还躲不起的作风。一大早上看到师父,连连后退,满脸苦笑,并辅之以略微下垂的眼角,和欲言又止翕动的嘴唇,耳朵不断竖起放下、竖起再放下,暗示师父千万不要过来。
绾兰一反常态,她毫无异样地早起练功,还主动前来,帮着师父收拾昨晚的残羹冷炙。
尽管她见到师父说话不卑不亢,表情不悲不喜,但她好像哪里又有一点不对劲。绾兰的样子,就好像一夜之间大彻大悟,参透了人生道理,进入到了一种四大皆空的境界;又好像红尘大网昨夜被谁戳了一个大洞,绾兰不小心掉了出去,掉到了一个叫做生无可恋的地方。
师父毫无出意外地发现,自己被孤立了。没人主动找他说话,看他的眼神也躲躲闪闪,问他们怎么了,也都欲言又止,一个个都跟遇上村口那讨人嫌的二百五似的,躲得老远。
夙鸣脸色苍白地来找苏砚棠,他看起来很疲惫,事实也的确就是他不仅一宿没睡,并且白天也别想睡了,天刚蒙蒙亮,他就发现周琰生病了。
这发病的速度简直快如闪电,毫无征兆。夙鸣也就是收拾了一下混乱的房间,他还没怎么着呢,扭头就看见这位一下子蔫了。
这合理吗?
不管合不合理吧,安全起见,反正夙鸣还是来找苏砚棠看病了。
苏砚棠原地跳起来,以光速逃出屋子,每一根飞舞的头发丝,都无声传递着他不想搭理师父的心情是多么强烈。但他看病的速度也飞快,他走到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蜷在被窝里的病号,既不询问病情,也不望闻问切,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治不了,绝症。”苏砚棠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迈,他抖了抖耳朵,直到一个周琰听不见他跟夙鸣说话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