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应该有那么一段不知忧愁的岁月的,连仅仅是几个记忆的片段,回想起来时都是满心喜悦与美好。
而现在,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天地渺渺,物是人非。
他有时,甚至会害怕去揭开往事的真相,如果美好之后没有惨烈,又怎会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景非桐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过得几日,我要进去看看。
他的下属道:主上千金之躯,如何能够涉险?碧落宫还需要您来主持大局
说到此时,景非桐霍然抬眼。
那名下属立刻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当时便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跪下道:主上恕罪,是属下僭越!
景非桐倒没追究,淡淡道:记清楚了,我只是碧落宫十殿主之一,若再胡言乱语,严惩不贷。
连同那名下属,其他人也连忙行礼称是,景非桐便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燕飞尘幕
南泽山的景色之奇幻曼妙向来是出了名的, 便如此刻,细雪残花,夕阳西下, 长风浩荡拂过山头,便是处处缤纷。
景非桐在数月之前接到请帖的时候, 却只觉乏味, 对于他来说,便是再好的景致,见过一次便也平平, 更何况,每一次的试剑大会, 比的不光是剑,更是人心与欲望的沉浮喧嚣,看着只有厌烦。
但那时, 他还不知道自己会碰见舒令嘉, 这短短数日,过的竟是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 要不是方才下属前来回报, 景非桐几乎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又是什么身份了。
他现在只想, 是不是要把自己在做的事情提前跟舒令嘉说个清楚。
南泽山山顶上的秘洞, 每二十年才有机会开启一次, 而且必须感应到足以打动先人神识的剑意才行。到如今,已经有百年没人进去过了。
景非桐这次来之前便已经打算好了, 不管这一次的试剑大会是谁胜出,秘洞又会不会开启,他也一定要进去。
作为百年之前最后一个进过秘洞的人, 要再以剑意破入,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会跟舒令嘉有这份牵扯,也丝毫不需要去考虑其他人。
可如今不同。
这一次的试剑大会,舒令嘉夺魁的赢面已经非常大了,很有可能也会获取到进入秘洞的资格。
若是不告诉他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景非桐怕舒令嘉最后知道了,会误以为他刻意接近就是为了利用舒令嘉进入秘洞。可若是说了,又显得他事事算计,好像也很是心机深沉的样子。
景非桐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舒令嘉的院子外面,犹豫着转了几个圈才推门进去,结果发现舒令嘉不在。
他只好把多年难得出现一次的忐忑重新收回心里,又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身边没留伺候的人,此时太阳已经下山,房间里面黑漆漆的,景非桐满腹心事,推门而入,便敏锐地感觉到了房中有个浅浅的呼吸声。
他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
那呼吸声是从床边的方向传来的,景非桐抬起手,一点苍白的灵光从他指尖悠悠绽放出来,将周围照亮。
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狐正栽在他的被褥间睡觉。
他这次没有蜷成一个球,而是四肢摊开趴在床上,把自己摊成了一个狐狸饼,后背一起一伏的,带着全身的小绒毛直晃悠,如果不仔细看,简直会被当成床上放着的一块毛毯。
这恐怕是今天最可爱的一个惊喜了。
狐狸显然听见了景非桐进来的声音,却一点也不害怕,反倒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他一眼,更加嚣张地在床上打了个滚,蹭到了内侧,大大咧咧地侧着身子继续睡觉。
景非桐不知道舒令嘉怎么又变成狐狸跑过来了,但看他这副懒洋洋的样子,猜测他今天跟林越打了那么一大场,肯定是累了。
他便坐在床边,轻轻伸出手去,摸了摸狐狸的小脑袋,又把他翻身的时候压在身下的大尾巴揪了出来,捋直了摆好。
舒令嘉觉得景非桐挺懂事。
他跟林越那一战消耗不小,虽然伤势已经得到了一些恢复,也扛不住这么造的,景非桐离开不久,舒令嘉也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变狐狸了。
这里最近人多眼杂,被人看到了也不好,于是不等试剑大会结束,舒令嘉也提前离场,变成狐狸之后就直接去找了景非桐。
结果他发现这家伙居然还没回来,就在房间里等他。
舒令嘉起初还保持着优雅,老老实实地蹲坐在椅子上等人,但他现在毕竟只是一只体力不支的小狐狸,后来困劲上来了,就忍不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一个不小心,他差点从椅子上张下去,这才清醒过来,发现景非桐居然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舒令嘉抖了抖毛,然后果断地决定不再委屈自己,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景非桐的床上,一头扎进被子里狠狠地睡了一觉。
景非桐进门的时候,他还处于似醒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