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一排树郁郁葱葱,老老少少的绿叶在阳光下很是晃眼。
林懿丘看着看着,眼泪就从眼角滑下来。
手伸到一旁摸索,她拿过手机,也不怕这个时间点打电话会打扰到林佩休息。
她现在满心灰败与焦灼,只想现在就把事情问清楚。
等了许久,那边终于接电话。
林佩先是打了个哈欠,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意外和被打扰睡意的不耐烦:“怎么这个点往家里打电话?”
林懿丘听着那边熟悉的声音,她多希望今天听到的话都是假的。
“喂,怎么不说话?”
林懿丘睫毛轻颤,她吐出一口气,尽力克制哽咽的声音:“妈……您不觉得这件事做得太过分了吗?”
那边安静一霎,林佩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既然知道了,那就赶紧订机票回来。”
“……妈,您在做这种决定前,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她眼前一片模糊,“还是说,您觉得这种事完全没有和我商量的必要?”
“林懿丘,你去年也是这么背着我偷偷改的学校。”林佩语气也生硬起来,她理所应当,“我又没让你辍学,只是让你重新回国来上学——我这还不是为你好?”
“为我好……”林懿丘气笑了,“妈,您是为我好吗?”
她另一只手不断揪着被套,像是在攥悬崖边最后一根稻草。
——她相信,这一定是她十八年来,听过的最荒诞的笑话了。
第36章 有情饮水饱
“您是只为您自己好、为林家好, 但不是为我好。”
林佩语气很不高兴:“林懿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为你想?”
“那您说您为我想什么了?”林懿丘声音发颤:“……妈,当时是您先提出让我出国的,现在又这么一声不响地把学籍改回来——我是皮球吗?被您这么踢来踢去!”
“我是让你出国, 但我没让你去找顾承林啊?”林佩凌厉反问, “最初我给你定的是英国的直升学校, 你偏自己改了志愿去的北美,是不是?”
林懿丘呼吸急促,只觉得胸腔死死绷着,宛如被人正中命门。
两边安静一霎,林佩缓和几分,她语气循循:“懿丘, 林家最开始是通过姚家才与顾家有了密切联系。前几年姚家败落, 我们家夹在中间, 处境一直不好。”
她话锋一转:“而且顾大公子和家里闹翻,赵家上下虎视眈眈,圈里人都在站队——你现在和顾承林待在一起, 时机不合适,懂吗?”
林懿丘阖阖眼,哽咽里尽是无济于事的愤怒:“说来说去, 您还是为了所谓的利益关系。可现在的局面又不是我造成的, 凭什么要我去承担……”
“懿丘,你是姓林的啊。不管怎样,你都是林家的人。”林佩语气很是冷静, 几乎字字诛心,“你非要这么说,那世上所有事都说不清了。不然你以为,顾胤中这么多年是怎么经营出来的?靠过家家吗——靠的是吃人不吐骨头!”
林懿丘无言。
林佩听那边没有回应, 她软硬兼施:“本来我不想现在和你说这些。”
“可您还是说了,也这么做了。”
“懿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的话毫不留情,直直戳破,“但女儿,你要现实一点,这世上没有有情饮水饱的爱情故事。”
林懿丘攥着被套的手彻底松开,心也跟着被狠狠割了一刀。
是啊,她也不过才活了十八年,她那些豁出去的小心思,早就被林佩摸了个清清楚楚。
“就这样。你这几天收拾一下,我会派人接你回国。”林佩不容商榷,“梦醒了,也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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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的夕阳投在米白色的墙壁上,从挂钟移到衣柜,再移到地砖,缓慢地一格一格退下去。
公寓楼下传来放学的喧闹声,一排排路灯接连亮起。
房间里没开灯。
林懿丘松开头发,她旷了下午和晚上的课,就这么呆滞的、如死尸一般躺在床上。
她看昏黑婆娑的公寓,看外面散射进来的灯火,嗓子干得难受,脸上绷得紧紧的。
此刻的她,一丁点表情都没有。
她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完了”。
就是以后,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的她能做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去年她已经竭尽全力远远逃开帝都,现在还不是被她轻飘飘一句话就给拉回了原点?
去告诉顾承林?
她知道,如果自己去跟他说,都不用自己开口求助,男人一定会出手帮她解决。
可……她开不了这个口啊。
他那么不动声色的一个人,就连当初出国前的一晚,明明被逼至穷途末路,可还是若无其事地给她扎上一把栀子花。
他有那么多焦头烂额的事,帝都的,公司的,这么多人虎视眈眈……他从来都对她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