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空间很大,左右后都贴车壁铺着料子昂贵的软垫,中间放着一盆冰块,此时已经有一大半融化成水了。
车里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左边的人穿着一身小厮衣服,长相普普通通,正低着头侧身将吃剩的糕点放回盒子里装好,然后安安静静地待着。
右边的人着装华丽气派,一身锦衣是醒目炫人的绯红,衬得肤白似雪。头戴玉冠,长相是妖娆的美,长着一双勾人的狐狸眼。轻点软垫的左手无名指指根戴着一枚翡翠环,手指纤长。
如此美人,本应有随意一眼、随口一句就能撩人心扉的气场,然后却是穿着华服的人一开口说话,什么氤氲氛围都没了。
“来福,这都多少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到那什么琅河村?”美人单手撑着下巴,懒懒地歪坐着。
“不行,这样子太难受了,你给我坐到这边来,我要靠着你的背。”
美人指挥道,小厮听话地转到另一边。
如果此时莫燃听到美人说话的嗓音,他一定能听出是道令人怜爱的娃娃音。
正因为这个音色,美人总是被熟人调侃,在自家老爹让自己入朝为官时毅然决然离家出走做生意。
让他入朝为官是让朝廷里的人都嘲笑他吗?就他这声音一点威信全无,比如想板着脸树立自己的威严时一开口就破功了。
自己做生意就不同了,只要有钱,把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自己偶尔过去巡查一下,岂不美滋滋。
美人正是任性的舒九天,九天酒楼的东家。
今天他到自家酒楼巡查,得知店内来了一贵人,将闻所未闻的叫做辣椒酱的调料卖给了他们酒楼,还说愿意合作交出方子。
仅限他们酒楼有的辣椒酱在掌柜的宣传下吸引了一大批人流,酒楼里这两天都人满为患。
舒九天在尝过一口辣椒酱的味道之后就爱上了它,虽然吃的时候嘴里火辣辣的感觉,眼泪止不住的流,吃完后嘴唇还肿成香肠,但架不住它好吃,吃起来非常爽。
就凭这,他就决定和张掌柜说的奇女子合作,至于分成什么的他并不是很在意,哪怕莫燃说要再分多点也行,反正他有钱。
于是他就迫不及待的让人备了马车和冰块,带着一个小厮嘚嘚嘚的就上路了。
据说那人住在琅河村,名叫莫燃。莫燃?名字倒是不错,舒九天在心里念叨。
只是没想到琅河村那么远,他都坐了半个时辰了人还在路上,路还是坏的,颠的他屁股都痛了。
小少爷金枝玉叶的,出门坐的都是最软的垫子,走的路都是平平稳稳的,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对来福唉声叹气起来。
来福是舒九天的贴身小侍,跟了人好几年已经服侍惯了,他撩起前面的车帘,看到前方已经现出房屋样的小黑点,当即高兴地告诉舒九天:“少爷,快到了,前面就是了。”
再过了一刻钟后,他们终于到达贫穷的琅河村。
小村子里突然来了一辆高贵Jing致的马车,扛着锄头砍刀的村民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陌生的来客,不明白是什么贵公子要来到这里。
来福掀开车帘,礼貌地询问站在马头不远处的一个高壮汉子:“你好,莫燃家怎么走?”
“莫、莫燃?”被贵人搭话,汉子说话都结巴了,好一会儿才指向某一处房屋:“在、在那里,茅草屋最破的那家。”
舒九天也探身出来看,村人于是看到一个俊俏的公子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为他勾人的美吸了一口气。
等马车走后,村人遥遥看着马车,在身后讨论莫燃是不是被哪家的公子看上了,感叹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好运。
马蹄嘚嘚踏地的声音传入阿久的耳朵,他朝问外看去,一辆马车停在外面,有个小厮正小心地要扶一个人下来。
“请问莫燃姑娘在吗?”
来福放开声音喊。
“谁呀?”莫燃正在厨房忙活,闻言出来一看。
蹲在门口旁边给兔子拔毛的阿久身形一僵,想到他做的事,默默的往墙边移了移。
穿着红衣的男人拂开来福的手跳下马车,坐久了腿一麻差点摔倒,好在来福眼疾手快地撑住了。
初次见面就有这么丢脸的一出,舒九天有些尴尬,强作镇定地对莫燃作揖道:“在下舒九天,是九天酒楼的东家,想必您就是莫燃姑娘吧?”
莫燃看到舒九天整个人眼睛一亮,被阿久注意到,警惕而有敌意地瞪着门口的人。
听到与魅惑外表不符的娃娃音时莫燃差点控制不住笑出来,抬起袖子挡了挡脸调整表情后说:“我就是,没想到酒楼的东家竟然亲自来了,有失远迎,请进吧。”
见娘子主动邀请陌生的男人进屋,阿久兔毛也不拔了,人影一样贴在莫燃身边,向男人展示娘子是他的。
舒九天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对他一脸敌意的人,再看这粘人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见莫燃似乎不甚在意的样子,还是装作不知的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