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手下败将,应当过得凄惨无比,对他们毕恭毕敬才对,他反倒一脸坦然,众人心里越发不舒坦。
夏勤当先冷嘲:“白公子这又是去骗哪家的银子了?”
白雨信并不搪塞,毫无波澜地说:“在叶家当管家。”
“给叶家当管家有什么出息,不如来我家,”舒克己有意折辱,折扇挑起少年下巴,“少爷自有好差事给你。”
一众少年俱是嗤嗤发笑,说不出的揶揄。
谁知白雨信被这么奚落,仍是一脸平静,众人觉得没趣,不禁有些怒了。
“喂,跟你说话呢,聋了?”夏勤推了他一把。
“怎么的,这么大的恩宠你瞧不上呐?不若现在就禀了县太爷,再给你吃一顿牢饭,如何?”舒克己踹了他一脚。
戴夏舒三家虽然各自为敌,但孩子之间还没有这么大的仇恨,且多年来相互结为姻亲,面对外敌仍是同仇敌忾的,此时看白雨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夏勤最冲动,力气也大,险些把白雨信推下栏杆。
下面可是山石,若真的跌下去,只怕非死即伤。
戴子濯脚步一动,下一刻又开始痛恨自己仍在为他担心,不禁恨恨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虎落平阳被犬欺,”白雨信神色漠然,“有什么可说的。”
舒克己怒:“你说谁是狗!”
夏勤揪住他的衣领,高高抡起拳头:“找死!”
“住手!”叶星阑手上端着一大盘点心,小跑过来,“你们欺负人呐!”
舒克己笑:“小叶子,我劝你别管。这姓白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哥哥们替你料理了。”
“那他现在也是叶家的人了,你管得着么?”叶星阑气哼哼道,“当心我叫我姐过来!”
开什么玩笑,像白雨信这么能干的管家,花多少功夫才能找到一个啊?敢断了他们叶家偷懒的路,没门儿!
一想到叶书韵那个母夜叉,夏勤和舒克己都是脸色一白,面面相觑。
叶星阑瞪了白雨信一眼:“瞧你平时那么机灵,怎么被欺负了也不晓得叫人?”
白雨信并不在意:“他们有怨,免不了的。”
叶星阑算是服气了,将点心塞进他怀里:“算了,咱们走。”
“等等。”
戴子濯死死地盯着他,似乎恨不得瞪出一个洞来:“事到如今,你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吗?”
为了对付白雨信,戴家将争了许久的盐引作为筹码,方才获得了夏舒二家的帮助,并将流落在外的铺子一一收回。最后看似戴家得胜,其实还是输了。
戴家彻彻底底地在这场盐引之争中落败,再无一争之力,且元气大伤,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整顿内部。
这些,全都是拜白雨信所赐。
白雨信有些诧异,回头看了他一眼:“成王败寇,且输的是我,为何要道歉?”
戴子濯当即噎住,良久脸上现出似哭似笑的神情,不由仰天长笑:“好,好,好!”
他高呼三个好字,踉踉跄跄离去,背影说不出的失意悲凉。
夏勤和舒克己连忙追了上去,一左一右地劝。
“不是吧,你还没对这小子死心呢?”
“算啦,天下何处无芳草?你喜欢小男孩儿,我明日便搜罗几个给你送来,一个白雨信算什么?”
......
一群少年散去,无人注意到假山背后还有一座凉亭。
亭中叶正信啜了口酒,若有所思。
夜里,叶正信躺在床上,越想越不放心,翻身推醒了罗绣织。
“干什么干什么?”罗绣织不耐烦地嘟囔起来,“老娘今日累都累死了,不想要。”
“嗨,谁跟你说这个?”叶正信将心中的忧虑倾吐而出,“我越想越觉得,这白雨信不妥啊。”
罗绣织睁开眼:“什么,哪里不妥?他抢夺叶家财产了吗?!”
第53章 去京城
“那倒没有,”叶正信叹了口气,“都说刚极必折,慧极必伤。这白雨信虽然聪明,我就是觉着不放心。”
罗绣织没听明白:“既然没抢咱们家产,怎么个不放心了?”
“你知道我今儿听见他跟戴家那小子说的话,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吗?”叶正信沉沉道,“人家说他是个大灾星,还真是没错。”
“啊?”
“你看啊,人家跟他谈感情,他眼里却从头到尾只有输赢,能不让人心寒吗?他不在乎旁人,连自己都不在乎,人都快没了,还满脑子的成王败寇呢,若没个缰绳,祸天害地起来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叶正信沉声道:“这白雨信是块经商的好材料没错,却过于无情了。一把见血封喉的剑是没有人性的,再怎么装,也不像人。”
罗绣织沉默了。
叶正信接着说:“所以我打算等开过春来,带他一块儿去京城好好长长见识,哪怕不在乎,也得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