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总算还会说话。
送走了夫子,顾明州看左右无人,转到后门,随意踢了一脚被打晕的王丛,才回到自己房间里。
白雨信刚换完衣服准备出去,见他回来,明显愣了一下。
但随即垂下眼眸,面无表情地擦过他的肩膀出门。
“你去哪儿?”
手臂被抓住,少年滚烫的温度传来,白雨信皱眉看着手臂,顾明州方才不甘不愿地松了口。
“下山买猪。”白雨信冷冷道。
顾明州却没有被他冷漠的样子打击到,反而摆出笑脸:“我跟你一起去。”
“在家读书。”白雨信还是四个字。
却冻不着顾明州。
一想到今天白雨信连喘气都顾不上,着急忙慌给他报信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笑意。
虽然在白雨信心里这只是互相照应的一部分,可他就是高兴,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好好亲两口。
但经过上回吵了那么一次,顾明州不敢再轻率,眉间流露出些许委屈,柔声说:“总拘在家里好闷,想跟你出去走走。”
白雨信从没见过顾明州这么软绵绵的样子,愣了愣,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随你。”有些不自在地避过他的目光,白雨信径直走了出去。
顾明州心中一喜。
原来白雨信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看来要讨得媳妇儿欢心,还得多多服软。
两人来到山下,收购已经接近尾声,四叔顾永德见白雨信过来,嘀咕了一声:“又跑哪儿去了?真是个懒货。”
五叔顾玉堂却啧了一声:“不过歇了这么一会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孩子还小,又是外伤初愈,有心帮着家里干活儿就算不错的了。”
顾玉堂是家中老幺,本就受宠,养成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连顾俊才都敢惹,此时被顶了嘴,顾永德也就是撇撇嘴,没说什么。
白雨信低声说:“多谢五叔。”
“小事!”
顾玉堂不在意地摆摆手,目光却落在了顾明州身上,神色有些莫测。
在家里他已经算是公允的了,偶尔会帮二房的两个孩子说说话,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骨rou,还是明哲保身居多。
最近之所以会频频替他们出头,皆是因为面前这个有些陌生的侄子。
白雨信没耽搁,撸起袖子就去帮忙了,顾明州灼热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淡淡地开了口,却是在对顾玉堂说话。
“怎么样,五叔考虑好了吗?”
“到底是一家人,我......”顾玉堂复杂地盯了他片刻,“倒是你小小年纪,真要如此赶尽杀绝?二房家的再不对,也已经受了罚。”
顾明州轻笑,掩住眸中Yin冷。
只是失去了当家的权利算什么责罚?鞭子没落在自己身上,顾家人没一个觉得疼,这样就想蒙混过关。
他不是稚嫩的那个自己,已然官至首辅的那个顾明州最懂得斩草除根的必要性。
“二婶将我们二人打得半死,自然也得还上半条命,”少年在笑,双眸却闪着危险的锋芒,“这样,才算公平。”
一阵寒意沁入肌理,顾玉堂打了个哆嗦,几乎不敢承认自己的恐惧。
他还像个单纯无害的少年,竟心狠手辣至此!
这哪是什么半条命,分明是要了孙芸整条命啊!
第10章 情敌与嫉妒
不敢轻易招惹顾明州,但也不敢就此应下这件事。
顾玉堂到底还是顾念兄弟情谊,推说还要再想想,顾明州也没有在意,找白雨信去了。
白雨信正帮着把一块猪后腿搬上车,徽州多山,环境比较封闭,养出来的猪既肥硕又美味,只是他长期吃不饱饭,身量单薄,显得有些吃力。
顾明州正想上前搭把手,白雨信肩头的猪后腿就忽地一轻。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先坐着歇会儿吧。”
伴着这阵爽朗的笑声,顾明州的脸整个黑了。
只见车上站着个年轻小伙儿,上衣缠在腰上,露出Jing壮的肌rou,小麦色的皮肤被汗水浸润,阳光下显得极为健康诱人。
大冷天的穿那么少,故意的不成?
他紧张地关注着白雨信的反应,只见后者竟然对着小伙儿露出了一点笑意!
白雨信可从来没有给过他半点好脸色!
“祝财哥,不必的,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他还叫他哥!
怪不得他这般反应,前一世,这个宋祝财就一直跟白雨信走得很近,二房四房还隐晦地暗示他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哪怕是从前的顾明州也从未信任过这些家里人,可心头总像有根刺扎着一样不舒坦,两人心思不通,嫌隙便越生越大。还是很久以后,他们和离,宋祝财也娶妻生子,顾明州才慢慢放下了这件事。
可对宋祝财的忌惮却是过了多久都消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