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头微酸,顾明州拉住少年手腕,柔声说:“别回去,陪陪我吧。”
白雨信瞪大眼睛,再一次怀疑顾明州脑子坏了。
顾明州可不管,嘴上说着软话,动作却极为强硬,将人按回床上。
上一世,顾明州始终以契兄弟为耻,除了二房以外,最最厌恶的就是白雨信。白雨信是极骄傲的性子,也整日板着张冷脸。
哪怕后来时过境迁,两人心意有所改变,却仍是相看两厌的相处模式。
他顾明州本就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上辈子高中状元后,区区二十年便当上了首辅,什么样的仇人政敌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唯独情路不畅,终生未婚。
皆是因为太计较,从不肯说出自己的心意,才错过了一辈子。
现在么......人都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脸面放不下?这么鲜嫩的小雨信,不好好调戏调戏可惜了。
“以后也别去隔壁那个破屋子了,多冷啊?咱们既然成婚,睡在一张床上有什么稀奇?”
白雨信倒吸一口气,挤出两个字:“荒谬!”
“我哪句话说错了?”顾明州理直气壮,“隔壁不冷吗?咱们没成婚吗?”
白雨信一时竟无法反驳。
顾明州笑嘻嘻地支着脑袋:“你脸红什么?莫不是想到什么不合礼数的东西了?想要我也不是不成,只是咱们年纪还小,再忍两年。”
白雨信忍无可忍:“谁想要了!你不要捏造!”
“瞧你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以为不会想这些呢,没想到比谁都大胆,”顾明州声音含笑,“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密。”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白雨信急了:“我没想过!”
无奈实在没有顾明州那种舌灿莲花的本事,只得愤然起身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哎哎哎!”顾明州连忙揽他在怀里,“我错了我错了,是我想要。”
“别胡说八道!”
“你怎么知道是胡说八道?猜你也不成,说我也不成,到底要如何?”顾明州不乐意了,“我就是想跟你睡在一起!”
少年胸膛霸道地贴上后背,体温烫得他浑身发麻,白雨信整张脸都红得不像话,脑子也晕乎乎的。
疯了,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白雨信整个人都混乱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就跑得远远的,顾明州靠近一步,他便要后退三步,活像在躲洪水猛兽。
顾玉堂见了,奇道:“你们怎么了?”
顾明州微笑:“无甚,情趣。”
“......”顾玉堂看他的表情也不对了。
然而很快,顾明州就笑不出来了。
午饭后,顾老爷子叫他到房里说话。
一掀帘子,就见白雨信也在,他不禁一愣。
“明州啊,雨信想跟着我们一起走商,我瞧着最近也有些散货要出,也挺合适。”顾老爷子和善开口,“不过他到底是你房里的人,理应问过你的意见。”
徽州多山,粮米面不够,笋子、右耳这些山珍却多得很。又是晒秋刚过,柿饼、芋头干、徽州火腿等等也等着人去卖,这才有顾老爷子这么一说。
顾明州不可思议地盯住白雨信,后者平静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第5章 我很好骗吗?
白雨信钟情商贾,他不是不知道,但绝不是这个时间段离开的。
顾明州心里堵得慌,面上却不显,三两句打发了顾老爷子,跟白雨信一起走出房门。
后院,一棵火红的梧桐搭在院内黄澄澄的柿子树上,顾明州停下脚步,转过头。
被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白雨信有些心虚。
“你要走?”
“赚点钱握在手里,也有些底气,不至于日日被欺侮。”
“果真如此?”顾明州上前一步,“不是因为讨厌我?”
下意识后退,白雨信撞上梧桐树,红叶纷飞,却掩不住他略显惊慌的眼神。
伤后醒来,顾明州全然变了个人,就像此时此刻,浑身散发着强势而霸道的气势,仿佛随时要将他拆分入腹。
既让人害怕,又让人......多想。
他猜不透顾明州的目的,只知道世上绝没有白来的好,若傻乎乎的信了,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就像当年被继母送到白家之际,天塌地陷。
白雨信垂眸,硬下心肠:“是。”
果见顾明州脸色大变。
“成婚那日,你说得很明白,你我各不相干,可昨夜是怎么回事?”白雨信讥诮,“怎么,三爷一夜之间喜欢男人了?”
顾明州一掌拍在梧桐树上,落叶飘得又急又乱。
他骤然逼近的气息令白雨信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别开头。
少年青涩易懂的反应都落在顾明州眼里,到了嘴边的气话一下子咽了回去。
不由苦笑,顾明州做了十几年的首辅,最为人熟知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