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贝尔看到奥贝莱抽屉里的书封,上面写着《出绿岛记》。西贝尔忍不住惊叫:你从哪里找到的这本书?书上写了什么让人如此惊讶?
「有个地方四面环海,草木葳蕤,故得名翡翠岛国,又有绿岛和绿宝石之称。布里奇特(Brigid)原是岛上的一名虚族人,从小无忧无虑,只是桌上没有书本的滋润,耳边没有箭矢的呼啸,唯有针线织成的地图,在城堡里环绕。TA本想孑然一身,没有财产也有快乐缠身,可曾想到十年后就死去沉沉,好像丢失了灵魂。
醒来后才发现被蒙蔽的星辰,总是出现在最黑暗的夜深。床上永远是冰冷的抱枕,静静地躺到下一个早晨。总是需要打扫空气里的灰尘,随后抹去自己的指纹,一刻不能安神。想要出门,脚上却缠满了紫藤,路口就亮起了红灯。耕种的田地风调雨顺,烦恼却与日俱增,就这样重复着木偶般的人生。婴儿的出生,姓氏的美称,财产的继承,教育的传承,就业的平等,公平的晋升,积极的参政,一切的标准,都没有机器保证。几乎在所有领域,位置都出现了断层和不完整。那么发生突变,也符合历史进程。
所有和自己一样的人,都在负担着相同的重量,像大雨瓢泼时敲击本就脆弱的窗,天空漏洞的回响,不知道是哭诉还是怒喊,想要流泪却已结霜,最后变成废弃的危房,责骂声是处刑架上的火把,现在这把火越烧越旺,在白天也会点亮,已经有人死亡
布里奇特想逃出这个地方,可是岛隔绝了所有拥抱。TA向海鸥问好,水手告诉TA乐园自己去找,果实自己去要,去看山姆(Sam)的住所吧,那里有新天地,是新人类的伊甸园,是下一个世界之巅。
去山姆吧!去山姆吧!去山姆吧!布里奇特心动了,布里奇特出发了。可是,TA的预谋被发现;为此,TA被打得遍体鳞伤;但这,阻挡不了TA追求自由的步伐。TA脱掉了束腰,卖掉了珠宝,擦干无意义的妆,卸下了繁重的伪装,东躲西藏,终于找到机会跳到了去山姆的邮轮,一腔热忱,跟着海水翻滚。背上所有的伤疤,是攀爬灯塔的代价,所有水路都通往新世界的罗马。
布里奇特在波浪声中酣眠,不管是陆上的城邦,还是海中的群岛,都被地平线慢慢吞没,一个个消失不见。不安的杂念,则在汽笛声中塌陷。海是那么壮观,海是那么茫然,海是那么孤单,所有的理想,都在船底和海水碰撞,只有欲望此消彼长。树被浪chao淹没,花被贝壳包裹,城墙缩回某个角落,绿色已经成为传说,生命在缺少蔬菜时渐渐凋落,画面只剩下了幽蓝的水波,和苍白的云朵,成为人的双目,蛊惑着领航者不断开拓新路。
布里奇特在船舱里摇摇晃晃,人们在甲板上侃侃而谈。
我要去山姆,我只要一栋小屋!
我去的城市,满地都是金子!
我是失去土地的农民,我要在新农场继续耕耘!
我是被迫害的异教徒,我要在新天堂自由输出!
我是被流放的犯人,我要重新越狱为了我的生存!
好似一幅幅巨大的宏图,大到能把海洋遮住。可是布里奇特却迷茫了:可是我呢?我在哪呢?在海里遨游的不只有轮船,还有无处安放的心房。TA最终确定,这里没有同伴,只有异族的面相。
经过半年的旅行,终于到达了海岸。布里奇特手捧岸上的沙,在阳光下滑落成塔,前方真的有灯塔,难怪空气如此香甜。
布里奇特举目无亲,但这不影响TA改造旧世界的热情。这里就是好啊!到处都有灯塔!TA淘到了第一桶金,有了自己的种植园,有了飞鸟衔来银色的树林。可是TA偶尔也会寂寞,没有伙伴,没有知己,自己的产业谁来继续?
布里奇特想叫来自己的族人,可是族人都被家庭分割成一个个小格子,越出格子就是逾矩。TA想办法劝说,置办学校,扩大农场,不断拉人,形成一个链条,但事先却为族人解下了镣铐。
最后,布里奇特俨然一个小小的国王,下半辈子悠然自得地生活在遥远的异乡。」
奥贝莱不解:这是一首写得很好的散文诗,怎么了?
西贝尔推了推眼镜:没,没什么。想不到你居然能找到这本尘封之作。
奥贝莱走了,西贝尔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布里奇特自封为自由行者,最终没有当成国王,死在了建造的铁路旁。书上优美的辞藻都是假象。
假象吗?巨变正在来临,可这里的一切都是一潭死水般的祥和,到底何为真,何为假?
接下来,西贝尔去拜访一位真正的孤独的王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