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落可闻的屋子里,脚步声却轻不可闻,每一步如同踏步于水面之上。
宴林心中一紧。
这人的修为,怕是在合体期以上,合体期的修士中天界屈指可数,这样的人,在这里的地位应该不低。
宴林紧蹙的眉头松开,闭上眼,既然打不过,那就视而不见,他装作没有醒来的样子,头拉耸着靠在被吊着的手臂上。
陌生人的气息渐渐接近,在床榻前停下。
宴林听着自己的心跳,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而那人却半晌没动,似乎正站在床前隔着一层薄纱打量着他,空寂的房间里,目不能视,鼻尖的香味更加的甜腻。
那道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不知道在打量些什么,就在他控制这呼吸稍稍放松的时候,耳边一阵布料的摩擦声响起。
那人掀开了纱帐。
深刻的目光透过面具上的黑洞细细凝视着床上被困住的人。
双手被高高束缚,广袖随弧度垂下,露出如莲藕一般的美好玉臂,在这幽暗的房间里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白光,莹润而美丽,束起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刘海多了几许凌乱,堪堪落在脸颊上,清冷秀气的眉眼紧闭。
一身凌然不可冒犯的白衣银纹剑装,衬着周围暗沉的色调,还有手腕上的红痕倒是多了一丝旖旎,像是被人打落凡尘,囚禁于此亵玩一般。
奢靡与清冷,背向而驰,却分外勾人心魄。
黑衣人抬起手,温热的指尖略过宴林的散乱刘海的发梢,轻柔的将发丝往后拢了拢,指尖缓缓下滑,勾勒出手里脸颊的弧线,最后食指勾起宴林的下颚,抬起脸,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
“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他破戒收你为徒.......”
一个低沉厚重的男声,并不难听,甚至十分悦耳,若是听过,他一定记得,但他脑海却没有一点记忆,像是熟悉,又像是陌生。
宴林没醒,继续装着。
那黑衣人却更加的肆无忌惮,挑起他下颚的手,顺着Jing致漂亮的弧度,渐渐往下走去,略过脖颈喉结,挑开了衣衫的衣襟,露出了部分锁骨。
作恶的手并未停止,甚至还有继续往下,剥开他剑衫的感觉,宴林自然装不下去了。
睁开眼,黑若濯石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眼中的锐气没因为他现在的境遇减少半分。
“……阁下还请自重。”宴林压着声音说道。
见他不装了,黑衣人轻笑一声,果真收回了手,人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宴林沉yin片刻,决定先开口:“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不知为何兴师动众,设阵抓捕?”
其实对这黑衣人,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即使被这般绑着,也保持着浩然仙府的矜贵。
若不是现在的处境,眼中凛然的气势,倒是有一番气度,只是现在看起来,却多了一番难以言说的风味。
黑衣人一下多了耐心,理了理衣摆,坐在床边:“剑祖避世一千年,最近却悄无声息的收了一个徒弟,甚至频繁出现在中天界,而每一次的出现都和小公子有关,而我恰好想向他要一个东西,所以便只能将小公子请来了。”
宴林目光一沉,所以,他是一个诱饵,一个将时渊引来的诱饵。
可即使他讨厌那人,却也不想做一个任由他人拿捏摆布的傀儡。
他吹开脸颊上细碎的发丝,盯着眼前的人,目光中多了几分乖戾,嘴角嗤笑,略带惋惜嘲讽:“那阁下的消息可就不灵通了,时前辈当初收我为徒,不过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再加上当时我性命垂危,才出手相救,如若不然,我与他怕是互不相识……更何况,我虽是他的徒弟,可他什么法术招式,都不曾教我。”
说着他瞥了一眼,又开口:“这种有名无实的师傅,怕是不算吧……”
“所以,你要是想以我要挟他,怕是一点用没有。要不我帮你出一个主意,你去把成霜掌门绑来,说不定,他马上就能出现在你面前……”
白色的鬼面遮住了这黑衣人所有的情绪,宴林猜不透他的想法,只看他听完一席话后,轻笑一声。
“油嘴滑舌。”
紧接着又听他说了一句:“可我这个人一向只相信自己,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宴林嘴角笑容不变,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这时,旁边坐着的黑衣人又向前走了一步,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朝他伸去,越过他的脸,将他头上的银制发冠取了下来。
鸦羽般的青丝没了束缚,瞬间倾泻而下,长长的发丝有的披散在身后,有的搭落在身前,Jing致的脸庞欲遮欲掩。
方才清冷矜贵的少年,霎时多了一分昳丽。
宴林灵力被封,双手被缚,只能任由他动作,不过对方这去冠的行为,却他皱起眉,丹田之中不知为何也多了一丝热度。
黑衣人细细打量一番,似乎很是满意:“样貌果然生的不错,确有宴夫人几分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