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知道,宴林就是时渊寻找了几十年的人,却诓骗时渊,说这浩然仙府小公子,心狠手辣,纨绔难驯,不仅杀了他寻找的人,还刨出他的金丹,炼化修为,所以身上才会沾染上那股熟悉的气息。
引的时渊亲手杀了他。
还有那宴仪清,他识人本质,自然看想得出他的贪念,不是想要浩然仙府吗?
给你就是了。
亲眼看着钦慕自己的弟弟,魂飞魄散,不得超生的感觉不错吧。
是你亲手将他推出去,撕碎了他的信任,如今这般小心谨慎,又想补偿些什么呢?
明明你们割的每一条刀疤都还鲜血淋淋,却想着奢求原谅,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第一世,他就是这样的高高在上,搅弄风云,俯视着所有人的结局,看着他们互相残杀,互相争斗,直到最后一刻——
他拿着笔将这世界涂满了绚丽的色彩,交织着怨念,悔恨,贪欲。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除了一个人。
他没想到,第二世,这个傻子仍旧来到了他的身边,甚至刻意接近他,处处与他作对,虽然自己当时并没有记忆,可原本乏味的世界倒是多了几分趣味。
好像伪装可以有松懈的时候,面具下的真实也可以显露,这空白死气的世界,也有可以期待的东西。
他第一次尝到内心的空白与空虚被填补上的感觉,让人着迷,他不知从何时开始习惯他的存在。
但他明白,这世界不应该存在左右他情绪的人,所以第二世时渊提剑赶来时,那个时候的自己,并未阻拦。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任由他死去。
心想,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不会有人在影响他,自己应该会变回最初的那个自己。
可是,为什么?
明明第二世的他没有记忆,可看着他魂魄渐渐消散,化作云烟,还有最后看着自己那绝望的眼神,无论面上装的多么平静,心却第一次如针扎一般。
他不理解自己为何会痛。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直到他散尽最后一丝魂魄,那抹荧光消失于黑暗,那个人永远的消失了。
曾经的记忆却冲进脑海,第一世的画面,第一世的欺骗,所有杂乱的情感让他喘不过气,猛然的空虚与落寞,让心挖空了一片,他只能跌跌撞撞狼狈的离开。
他花了很久才明白,这种空虚落寞的感觉,它称为‘失去’。
明明死得其所才是他的价值,利用是自己的本意,可这样的一个人,他居然不想失去。
他想将人找回来,看着他,质问他……可无论他用什么办法,却找不到他一点影子。
所以他明白了,既然不想失去,那这一世便不再放手吧,他会把人骗到身边,直到腻了,乏了为止。
若是永远腻不了,那就生生世世都绑住。
安瑾年凝视着前方两人的身影,目光微冷,眼底的暗光明明冷冽非常,却夹杂这一丝温柔,嘴角又是那抹浅笑。
像是开心找回了失去的珍宝。
又像是嘲讽着对面的人。
时渊啊,时渊,你以为用师徒之契打造一个牢笼将他栓在身边就可以了吗?
你真以为,他会乖巧的任你摆布?
不,不会。
他们第二世斗了一辈子,都了解对方,若说他们两个人有什么相似的地方的话,那便是天生反骨。
你越是栓得紧,他便越是想挣脱。
你做的这些,不过是用另一个身份将他推的更远,他那么笨,那么傻,到最后,你们只会两败俱伤。
天道生万物,万物衍存道法,众生法则里,天下即为刍狗,你的《天乾》道义不会允许你因为一个人而堕离此道。
更何况你们是师徒。
从你决定收他为徒,将他留在身边的那一天起,你便斩断了和他之间的那一道枷锁,徒留下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师徒是道德,是法规,更是人人信守的道义,一旦变质便是有违lun常!
曾经第二世的风暴已经刮起,如今站在中心的你,该如何应对了。
凤凰卵,会落在谁的手里呢?
他嘴角嗤笑。
荒山之上微风吹过,吹淡了那抹浅红色透明的身影,如同光晕一般渐渐消失。
第40章 我有隐疾
冷冽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宽阔的胸膛将他牢牢束缚在怀里,紧紧的,温热的手掌落在后脑。
时渊以一种极具保护性的姿势将他护在怀里,动弹不得。
宴林眨了眨眼,咽了咽喉咙,脸紧紧贴在胸膛,他能清晰的听到心跳声,感觉到那鲜明的肌rou纹理,脸颊闪过一丝红晕,猛的回过神,抬手推了一下。
纹丝不动。
“你,……师尊还请放开。”他没说的太大声,也没直呼其名,还给足了面子的唤了一声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