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浮子说着顿了顿又道,“再且说,我若能支使他,何至于一个人苦苦撑着鸿蒙教。”
周承弋听完觉得有些道理,虽然是松开了房观彦,却并不让他上前,小声道,“你身体尚未好全,且先在这里呆着,我去会会他,若是真有什么后招,也好过两个人全军覆没。”
房观彦觉得周承弋现在有些过于紧张了,无奈的点头应好,心中的情绪却是雀跃的。
周承弋还让狱卒搬了椅子过来,特意叮嘱加了两层软垫,叫他好好坐着。
房观彦知道周承弋是担心他后面不舒服,但他看了看软垫,过于好的脑子里顿时就开始复习起这些天的胡闹来,红着脸默默的坐下。
周承弋自然也瞧见了,不用想就知道单纯如房观彦会联想到什么,他低头弯腰,伸手用手背在他脸上轻轻摩擦两下,在他耳边低笑,“脸这么红,该不是想到了些君子不宜的事情吧?”
“没有。”房观彦面上不动声色的回答,乖巧放在腿上的手却忍不住蜷了蜷。
周承弋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意直接涌上脸,连眼睛都半眯了起来,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周承弋其实也是在床上发现的,他家阿彦一有诸如害羞、尴尬、情动这类情绪之时,不管脸上装的再好,蜷缩手指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很喜欢这种小秘密,也就没有拆穿,只是伸手揉房观彦头顶的动作越发的轻柔。
而他不知道的是,房观彦其实知道自己这个小动作,平常会有意识的去抑制以免泄露真实的情绪,便是抑制不了,也总是藏在衣袖里。
此时此刻,他是故意将其展露给周承弋看的。
在感情没有捅破窗户纸之前,房观彦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克制,可以只远远的看着,然而仅仅短暂几天的相处,在感受到周承弋给出的特殊对待之后,房观彦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父亲和师父都跟他强调,周承弋是太子,即便他心中对太子之位本无意,往后不做太子了,那也是皇子,就算往后登基的那位容不下他,也不可能动他,皇上也必然会在死前下达封王的圣旨,赐一块不错的封地。
房观彦素来聪明,怎么会不知他话中隐含的意思。
世人也好,文武百官也罢,断袖之癖或许可以附庸风雅,却永远成为不了主流,此种事情流传出去,不知还要受到多少抨击。
在鸿蒙教之时,师父看出他对先生的感情,那日山野月夜之下,师父反对的并非是他沾染了此等癖好,而在于他心悦之人的身份是当朝的太子。
“你性子看似温吞却实为宁为玉碎不能瓦全,你心中欢喜为师阻碍不了,只是莫要投入太多,也莫要期望太多,否则失望越多,越容易做出些痴傻事情。”
唐鹤年说这话时,脸上是对徒儿的担忧之情,怅然的不知第几次叹气道,“男女之间从相爱走到相恨者都不在少数,男人之间少有圆满,而往往都是位置低的那个人不得好死。”
他担心的是他付出的感情得不到相应的回报,从而导致他走向极端,叫他潜藏起来的那些骄傲自尊将自己摧毁殆尽。
便如同十三年前,皇帝问他能否与母亲划清界限时,他明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回答,却还是遵从内心的给出了否决的答案。
也许当时低头顺应的给出“好”的回答,便不必远走多年不得返京,皇上素来正视听任人唯贤,凭借他的能力,便是起步艰难些,也必然能科举做官。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是他当时留了下来,便是做官怕也是难成为朝官听政,如今他得到的看重,未尝不是沉寂多年的厚积薄发。
房观彦知道自己要的不止是一时的欢喜那么简单,父母的“执一人白首”年幼时便在他心中留下烙印,他迟迟迈不出那一步,即是怕自己身份牵连,同样也存在着上述的那些考虑。
那些潜藏的情绪在如今越来越翻涌壮大,已经到了他不得不重视压制的时候。如果某日,先生同世人那般与他说要娶妻生子,房观彦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也许葬送的不仅是此生前程,还有彼此的性命。
宁为玉碎不能瓦全,房观彦若是下定决心想要的从不二分,他会想办法将其一点一点都汇聚于手中,对待先生的原稿是如此,对待人亦是如此。
是周承弋当时的那句“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才叫房观彦鼓足了勇气,以表白回应之。
房观彦心中仍有顾虑,可他愿意相信周承弋,对于周承弋的过度紧张,将自己保护起来的行为,房观彦是乐见其成的。
他也不吝啬满足周承弋心底的那些无伤大雅的小癖好,这是他两之间心照不宣的情趣。
房观彦想这些的时候,周承弋和云浮子已经开始进行交流。
如云浮子陈述所说,鸿蒙教内部其实也并不是全然和平,亦然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反萧情绪占据上风更为激烈,时常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用周承弋的话来说便是恐怖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