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另一边的皇宫里,平喜蹲坐在龙鸾殿前的台阶下,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自己升官后要买的大房子,正在他越想越开心时,远远地就看见了前方出现了一道玄色身影。
“……誉王殿下。”他连忙站了起来,跑到他跟前讪笑了几声,“怎么今日想起进宫了啊。”
殷誉北冷冷的视线扫过他的脸庞,“听说陛下又病了?”
“确实如此,国师大人说要静养,现如今实在见不了人。”
殷誉北拧了拧眉,沉着脸问道:“不是说国师已经治好了吗
“这……”平喜眼神开始左右躲闪,“……奴才也不知道,反正陛下就是突然病了。”
看殷誉北沉默不语,他心中又灵机一动,为了加大渲染突出自己话的真实性,开始胡言乱语,“陛下还吐血了,真的,誉王殿下你是没看见,陛下还疼的死去活来。”
话音刚落,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察觉到旁边有人掠过,一脚踹开了龙鸾殿的大门。
平喜见状脸色惨白,他哪里想得到殷誉北会如此大胆,也没想到他会跑来看皇上。
毕竟皇上已经走了快两日了,并没有什么人过问他的病情。
大概是因为皇上他以前经常如此生病大家,都习惯了,连殷太后都不怎么过问。
所以这两天都风平浪静,哪里想到会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他脑海里已经能够预见大房子飞走的场景了,但还是决定挣扎一下,开始睁眼说瞎话。
“……陛下已经歇息了。”
殷誉北置若罔闻,扫过空无一人的床塌,凌厉冰冷的目光直直的朝他射来,仿佛带着无形的威压。
“陛下在哪?”
平喜被他瘆人的视线盯的头皮发麻,但还是不忘坚守阵地。
“奴才实在不知道。”
殷誉北厉声道:“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见他面色Yin冷的盯着自己的瞧,平喜有些认怂的缩了缩脖子,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回答令他不满意,下一秒就要血溅当场。
想起殷怀临走前交代的嘱托,说如果实在瞒不住的话就老实交代,反正别人又不会因为他微服出访就治他的罪。
于是平喜咽了咽口水,挣扎半天最后还是心一横眼一闭。
“陛下去了蘅洲。”
殷誉北眉头紧蹙,冷声道:“他去那干什么?”
那里现在正乱,还有不少北戎人夹在其中想要浑水摸鱼,可不是个安生的地方。
“不知道。”平喜老老实实的摇了摇,这他是确实不知道。
“和谁一起?”
平喜又回答:“国师大人。”
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哦对了,还有重苍。”
“……”
……
殷怀一行人越往蘅州走,所见之景便越荒凉。
土地干涸皲裂,枯树奄奄一息的努力伸展枝桠,想要找到哪怕一滴水,地上还有不少动物的尸体。
快到蘅洲城时,便看见一群面黄肌瘦的人聚在一起,有老人,有小孩,也有青年妇女,都围着一口大锅。
“停下。”
见到有马车驶来,一群人面色麻木的望了过来,眼神空洞。
锅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怪味,殷怀下车后,走进才发现大锅里煮的是什么,竟然是动物的尸体,表皮已经被烫熟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出腐烂过的迹象。
没想到竟然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殷怀让人重苍拿了一些干粮,问:“你们是要到哪去?”
他穿着月白长衫,头上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只听着声音悦耳清冷。
为首的老者见到他,眼里恢复了些神采,总算像个人,说话的声音嘶哑得要命,“官府不管我们,我们只好去投奔别人。”
“谁?”
他没有说话了,反而是旁边一个嘴快的年轻人先冒出来了一句,“去小香山找燕军。”
老者冷冷的看了一眼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像是自觉失言,连忙闭嘴。
他这才收回视线,朝殷怀深深的鞠了一躬,不打扰贵人赶路了。”
殷怀心情有些沉重的上了车。
沉默片刻后,他看向一旁面色沉静的释无机,问道:“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吗?”
释无机垂下眼,轻声道:“陛下,我只是观棋者,非下棋人。”
殷怀:“…….”
到了衡州城后,他又发现城内看上去没什么异样,街道两边摆满小摊,茶楼酒肆林立,街上人头攒动,虽然比不上别处繁华,但是并没有想象中荒凉。
不过也是,旱灾影响的是农民的生计,城内的人又不是以种田为生,最多影响物价,日子紧巴的顶多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和城外的人比起来已经好了许多。
这里靠近边境,往来的外邦商人在城中并不少见,甚至还有北戎人出现在其中,不过明显是商队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