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研究的阵法里面有不少拥有可怕的效用,都被他用密码写在书里以防泄露,皇室就是为了那些东西而来的。您知道伯纳尔家族的贪婪与暴虐,我和马修不敢把东西交上去,只能推脱说在战火中丢失了。紧接着马修就不停地被审查,软禁,甚至时不时带着一身伤回来。”
“我很愤怒,也很无助。马修把我保护得太好了,除了简单的防身术我什么也不会,没有人脉没有权力,在南区仿佛一叶漂浮的小舟。然后,‘她’出现了。‘她’告诉我我应该愤怒,应该坚强起来保护丈夫。‘她’说,‘她’能够帮我。”
莱恩斯皱眉,不记得马修提过曼达有一位好友:“‘她’是指?”
曼达点点自己高挺的鼻子,温和地笑着说:“‘她’就是我。”
“对禁术知情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只能向自己寻求帮助。”曼达声音凄清,还带着一丝感激,“最开始她干了些什么,我都知道。我们在夜晚学习阵法,在屋子外围布置陷阱,甚至杀掉了几个潜入宅邸的小偷。但在半年前,我感觉不到‘她’了。我常常醒来时身体疲软,而担忧的马修在一旁看着我,我知道是‘她’做了什么,但‘她’不告诉我,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这次……这次我想起来了,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她’竟然伤害马修!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希望探长能够帮助我。”曼达说着从床上坐起行礼。
“昨晚的事,你记得多少。”莱恩斯问。
“我知道‘她’很希望得到阵法书,那种渴求还留在我胸腔。”曼达摸着自己的胸脯说,“‘她’对马修没有恶意,但对您身边的血族,似乎不太喜欢……”
曼达犹豫了片刻,用嘴型说道:“安德烈是敌人,‘她’想杀了他。”
莱恩斯读懂曼达的唇语,瞬间皱起眉:“原因。”
曼达摇头:“我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所以原谅我的不信任,即使‘她’开始失控,但我知道‘她’想帮助我,想救马修,但对于……我不知道为何‘她’有此敌意。”
“只是敌意?”
“什么?”曼达疑惑地看着莱恩斯。
莱恩斯的眼睛直直射向曼达,却好似在看另一个人,“她”在密室看向安德烈的眼睛里绝不只是敌意,还有一种贪婪与熟络。
女人诚挚无比,没有说慌的迹象,安静等待莱恩斯解释。
“没什么”莱恩斯摇摇头,“您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存在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曼达轻轻地说着,字尾卡在半空中,最终没有落下,“有一个,在失去与‘她’的联络后,我去找了心理医生,他知道我的情况,关于马修的事情我没有透露。”
“这些事情请您向马修保密。”曼达恳切地请求。
“我会的,这是你的权利。”莱恩斯点头,拉开紧闭的屋门。
马修听到声响立刻跑上前。
“只是聊了些昨晚的事情,具体细节,马修先生可以询问您的夫人。”莱恩斯向旁边走了一步,将完好无损的曼达展示给马修,“我需要梳理这几日的信息,不打扰你们了。”
闭目养神的安德烈闻言睁开眼,跟在莱恩斯身后离开主卧室。
“听到了多少?”莱恩斯问。
“基本上所有。”安德烈回答,血族敏锐的耳朵为他提供了所有信息,包括曼达用唇形表达的那一句,气息的流动也告知安德烈有一句话他漏掉了。
这个回答就是告诉莱恩斯,他知道那一句话的空白。
安德烈格外坦诚,莱恩斯却刻意忽略了那句话的内容。
曼达兴许是无心之言,兴许只是表达自己的不安。但的确巧妙地安置了一根不大不小的刺在莱恩斯身上。
血族值得信任吗?不值得。
血族值得怀疑吗?值得。
而莱恩斯更在意的是,另一个“曼达”对安德烈特殊的兴趣。
曼达的话不能全信,莱恩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吸血鬼,会附身吗?”莱恩斯沉思片刻,问出了一句有些蠢的话。
血族不过是人类的变种,和魔鬼天差地别。
“很异想天开,探长先生。”安德烈挑眉。
“曼达惧怕吸血鬼,再衍生出另一个‘她’来保护自己的时候却选择了她害怕的怪物,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但也不是不能解释。”安德烈说,“被惧怕的物种往往更强大,同时,更没有罪恶感。”
血族会因为咬断人类的脖子而感到餮足,在曼达心里,吸血鬼是邪恶与杀戮的象征。她不需要正义的猎人来保护她,她需要一只手持利刃的怪物铲除伤害马修的坏人。
“说得通。”莱恩斯认可道,“近半年的事情曼达没有记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段时间对我们来说是空白。‘她’的突然失控一定有原因,半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我们忽略了。”
“马修在半年前决定彻底与皇室割裂。”安德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