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夸奖。”安德烈低下头,看向即将被拔出的子弹,“渐冻阵法与诅咒,探长先生运气不错,这颗子弹应该够你死个几十回。”
他说着手掌覆在伤口上,冰凉的皮肤好似镇定剂,将流动的血ye与疼痛一并带走,子弹冒出几缕乌黑的烟雾,闪烁几下后恢复正常。
“当啷。”子弹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安德烈收回手,腰部下沉,鼻尖几乎剐蹭到莱恩斯的唇。
他漂亮的瞳孔里倒映着猎人沉静的眸子,血红半褪未褪,似残留的修罗。
“别做多余的事,莱恩斯。”吸血鬼的吐息洒在猎人脸上,威胁里带着明显的烦躁。
“习惯而已。”莱恩斯皱起眉,贴近的安德烈像一朵盛开的黑色玫瑰花,滴着血,露着尖刺,激起人类本能的防御。
很漂亮,很危险。
又让人很想保护。
就和在地下室里一样。那支娇艳的玫瑰一点也不脆弱,它的身上沾满血腥,手里握着剑刃,却还是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它与那些红色的玫瑰并无两样,身上没有罪恶,眼里盛满四季。
莱恩斯不适应这种饱胀的情绪,一如安德烈不清楚要怎么应对保护。
“喵!”
弥撒在沙发角落里蹲得无聊,被“扑簌簌”的声音吸引。
空旷大厅中聚集起一群蝙蝠,一个人影在其中显现。
“看起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维乔莱尔淡淡地看着在沙发上“纠缠”的两人,挑眉说。
“进屋不敲门,”安德烈起身,“很没涵养。”
莱恩斯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他抱起对着维乔莱尔呲牙的弥撒说:“你们聊。”
维乔莱尔注视着猎人消失在阁楼,转过头看向安德烈,扔过去一件东西:“物归原主。这次多亏了你。”
安德烈叠起双腿,“啪”的一声接住。
是一枚枯木戒指。
安德烈:“我只负责杀人,不掺手血族的事务。”
“没有人知道疯子在想什么,除了你。”维乔莱尔说,“德里克虽然出格,但从未动过弑君反叛的念头,能影响德里克想法的只有你。布兰迪和我说背后谋划者是劳lun斯的族弟时我就怀疑你了。”
“劳lun斯家族如一盘散沙,凡是有些能力的血族都被家主清除,劳lun斯踏着血河登上家族顶端,怎么会容忍一个这么有用的弟弟活着呢?”维乔莱尔说。
“陛下这么看得起我,真是荣幸之至。”安德烈把玩着枯木戒指,既不认同,也不否认。
维乔莱尔并不执意要安德烈承认这次帮忙,口不对心是安德烈的特点,他答应的事不一定会做,厌恶的事也不一定就会远离。
“神血的事情惊动已经长老会,关于你的部分会被隐藏。”
“德里克身后的人有眉目吗?”安德烈起身去往大厅偏侧的小厨房,在竹制篮子里挑选新鲜的橙子与柠檬。
柠檬碎屑与橙子果rou散发出酸甜的味道,遮掩陈旧的尘土气息。
临窗木台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罐子,里面放着各种香料。
维乔莱尔打开不同的罐子,取出几样香料递给安德烈,“马修·彼尔德,维森诺尔有名的贵族,喜好藏书,喜好收购各处废旧建筑改造图书馆。他在密林边缘收购过一家废弃修道院,并将其改建为图书馆,用以存放异族宗教,禁法的典籍。修道院声名狼藉,地处深林,足以暂时躲避教会的耳目。”
“那里面堆放着成摞的禁书,只有与马修相熟的人才能进入图书馆。”维乔莱尔在安德烈的示意下将香料扔进锅中,“德里克是鸠占鹊巢,还是受主人邀请,值得探究。”
安德烈打开一瓶红酒倒入锅内,说:“rou桂,维乔莱尔。”
临窗角落摆放着的最大玻璃罐里,是笔直的rou桂棒,卖相极好,维乔莱尔却唯独对其敬而远之。
血皇大人牢牢挡在锅子前,将rou桂罐子遮得严严实实。
安德烈看了他一眼:“我替你查马修,rou桂拿过来。”
“我不拿你也会去查。”维乔莱尔不为所动。
血族的王是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稳重性格,鲜少有人知道,血皇不怕死亡与疼痛,却厌恶rou桂的味道。所以维乔莱尔从不饮用圣诞节时的热红酒,几乎是避而远之。
安德烈把Jing致小锅举起,两指一搓,一声清脆的响声后rou桂罐自动拧开,两根模样姣好的rou桂落入红酒中。
加了冰糖和众多香料的红酒酒Jing挥发了大部分,木质香气与果香混合,还带有甜蜜的气息。
安德烈指使蝙蝠送去一杯给莱恩斯,又盛出一杯递给维乔莱尔。
血族之中执着于圣诞节的没有几个,安德烈算其一。热红酒舒筋活骨,对体寒和伤患有一定的好处。
维乔莱尔和漂亮的高脚杯对峙,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我以为厌恶人类是我们的共性,”浓郁的香料气息在口腔弥漫,维乔莱尔皱起眉,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