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贴心提供选项,莱恩斯沉默片刻,开口却答非所问,突然提起别的事情:“我拿到了你写给诺德的信,还有你给卡尔的信。”
“……”安德烈期待的好戏被莱恩斯冷漠拒绝,好心情受了些影响。他淡下笑容问:“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莱恩斯:“你能帮助北区那个女孩,为她闯进教会。也能帮助卡尔解除咒印,甚至送出自己的血ye用以拯救其他日行者。那为什么不对这些人仁慈?”
“吸血鬼的道德底线是件很没有意义的话题。我做什么仅凭心情,没有原则。”安德烈随口回答,转而打量起莱恩斯,“你在思考我帮助那群日行者恢复正常的可能性吗?”
莱恩斯皱眉,不太能摸清自己的意图。
他的沉默被安德烈当成默认,遗憾地解释:“咒印和血统没有关联,那些跑掉的日行者依然拥有能力,准确来说我没有救他们,我只是放走了一群怪物。解除咒印不代表变回普通人,转化后的日行者就是吸血鬼,这是不可逆的过程。”
“没有人能改变命运,你不能,我也不能。婴孩出生时他的一生就被写下了一半。”安德烈扬起下巴,上挑的眼尾高傲而冷清,“在无法接受异族的前提下,杀了他们是最符合人类行为准则的选择。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探长先生。”
安德烈说完转身离开日行者居住的走廊,留给莱恩斯一个孤高的背影。
走廊的吵闹声愈演愈烈,甚至有了动手的迹象。几个猎人被打中眼睛,青着眼眶跑去找诺德汇报情况。
习惯了黑市生活的日行者们早就不愿意隐藏自己的不同寻常。在月亮只能通过玻璃窗透进星星点点光亮的漆黑走廊里,他们血红的眼睛和獠牙不再是耻辱的差异,反而象征着力量。
经历过黑市的生活,日行者们逐渐学会利用被人类所惧怕的特征来争夺权益,而强大的代价是他们脱离了人群。
赶来支援的猎人们配备上银刃与银枪,武器只会更加激怒日行者,但莱恩斯没有出言阻止。
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争执,或许会演变成战争或杀戮。安德烈是正确的,没有方法能够两全其美。从一方开始害怕,一方开始委屈起,日行者与普通人之间就出现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莱恩斯拦住一个疾跑的猎人,问:“诺德要怎么处理他们?”
猎人皱着眉打量一圈走廊里暴躁的日行者,为难的回答:“会长说尽量安抚。但这群人根本就不是人啊,那个眼睛和獠牙……还有对银制武器的害怕,这根本就是一群吸血鬼!怎么安抚啊!”
“诺德知道他们的情况吗?”
“还不知道,会长忙着安排人手呢。”猎人说,“等会长过来看了情况,估计就不会再要求我们进行安抚了。这些日行者根本不信任我们。”
莱恩斯沉yin片刻说:“一旦他们出现致命的攻击倾向,立刻击毙,不用和诺德汇报。”
猎人看了看那些和他们几乎一样的日行者,有些犹豫。
“诺德要追责就说是我这么命令的。”
“是。”猎人点头,明显放松了很多。
“去吧。”莱恩斯点头,“注意安全。”
以莱恩斯对诺德的了解,这群人活不下来。如果莱恩斯站在诺德的位置要做出决定,也绝不允许放虎归山的事情出现。这是所有猎人都会做的选择。
滥用仁慈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莱恩斯清楚这个道理。
放任一群没有道德观念,对人类充满恶意的血族在维森诺尔生存,就是对大战的亵渎,对人类的失责。即使是和平也会伴随牺牲和死亡,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事情。
——
安德烈居住的屋子透着风,木门被撞得“咯噔”“咯噔”作响。
这里和走廊争执的地方没差几步路,所以莱恩斯的话安德烈听得一清二楚。
木门打开后,莱恩斯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安德烈有些得意的眼神。
每当对人类的行为预测准确时,安德烈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那是一种嘲讽而又客观的表情,是洞穿人性的自得,也是无法收获惊喜的索然无味
莱恩斯有时觉得安德烈是置身事外的看客,只会为剧中角色的举动而喝彩或唏嘘。但这个看客又不是那么称职,总会插手一些事情,又对另一些事情置之不理。
很难以捉摸,莱恩斯在心里评价。
安德烈不知道他在观察的人类同时也在打量他,收敛那一瞬的冷漠,转而为莱恩斯庆贺,“理智的抉择,北区会感谢探长先生为和平做出的贡献。”
“停止冷嘲热讽,安德烈,你很无聊。”莱恩斯收回目光,拒绝挑衅,不等主人邀请,径直坐在沙发上。
被说无聊的人向来只有莱恩斯,被一个刻板的猎人抨击是件新奇的事,安德烈品味了片刻,决定静观其变。
而莱恩斯接下来一言不发,石头一样杵在沙发上,甚至开始闭目养神。
门外的争执和吵闹已经达到了白热化。很快,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