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承恩这个世子,还有一个他本人都不知道的别称:“赛花魁”。
江承恩不光是一个极为挑剔的人,还是一个有极度洁癖的人。长得不的看的人是不可能靠近他的,而靠近他的人,他也不认为对方长得比他好看。
若是被主动的女子贴上来,他并不认为是他得了什么好处,反而认为是对方占他的便宜。
所以,一旦发现有人有靠近他的企图,他便会将对方推得远远的。
久而久之,他的手,甚至他的脚,都有了记忆。
而刚刚他的手,就是感受到了有人想靠近的那一丝丝力道,便直接给出了反应,用力推开的对方。
江承恩盯着自己的手,反思着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点过于无耻了。
分明是他强行将小祖宗拉过来问要不要讨债的,可小祖宗根本没开口就已经被他撂在地上了。
若是有人敢这样对他,他必定会让对方此生不得安生。当然,也得看是方是谁,若是他那大侄子,那只能将气憋回去。谁叫大侄子是大月的皇帝呢。
他从小就听他父王念叨,千万别惹姓江的,特别是坐上龙椅的那种。所以,他只怕大侄子,什么监国、太傅他都不得怕。就算有气,也是他们憋着。
是的,就算这小祖宗对他有气,也得给他憋着。
梅香咏慢慢从地上起来,因为自己之前的心思不纯,她没敢抱怨一个字。
江承恩因为无法面对自己的过错,也没有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将这段记忆抹去了。
江承恩清了清嗓子,道:“昨日你拦着我不肯离开白云道馆,是不是就是因为还想继续查下去。”说一个严肃的话题是消除尴尬的好方法。
梅香咏自然顺着他的话回答道:“是的,昨日捉了螃蟹之后,我与那几个外门弟子约好了,还要一起玩儿。还有那个丹鹤师兄也说白云道观后山还可以掏鸟蛋,要带我去。我便寻思着趁这个机会多打听些消息。”
“你倒是个聪明的,知道从小孩子下手。你到处乱跑,就不怕遇上什么危险?”
梅香咏得意地说:“我的聪明着呢。而且我也没乱跑。出去之前我都想好了,白云道观的秘密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被我们发现。他们肯定会防着我们。所以我反其道而行之,不在白云道观里乱逛,而去了白云道观外转悠。
“主子你不是说了吗,已经在白云道观外安排好了人手,还给了我哨子。哪会有什么危险。
“说来也是我运气好,一出道馆就遇到几个小屁孩儿,和他们多说两句,什么都问出来了。
“只可惜那几个小屁孩儿知道的事情不多,还有就是我这身子不争气,若是今天还在那白云道观里,说不定就已经找到飞升台的位置了。”
看着她有些自责的模样,江承恩带着刚刚的那点愧疚,还有对她的欣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我之前所想的要出色的很多。若不是你,这些消息不知什么时候才打听得到。”
梅香咏并没顺着杆子往上爬,而是认真地说:“可是我觉得那个飞升台很重要。你想想,有那么多小孩被接到白云道观。经过筛选,他们从外门进了内门。虽然能进内门的孩子不见得很多,但却只进不出。那么,那些孩子又去了哪里?难道真的是从飞升台飞升了吗?”
江承恩看着她敏锐的抓住的飞升台这个重点,突然就得这颗脑袋用来写话本可惜了。先不论她懂得从外围开始入手,能够从那些道童的口中套取信息,单单就是她去道观之前把失踪小孩的名字总结了规律这一点,就比大理寺的不少人强。
只可惜她是个女子,志向还是写话本赚银子嫁人。不然的话,扶持她当一个大理寺卿也不是不可能的。
梅香咏想着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失踪这么多小孩可不是什么小事,不是她主子能承担的。
虽然她主子很厉害,有可能实际上比面上所见的还要厉害许多。可她再怎么也不过是个花楼香居的老板娘,不见得能拼过那些人的。
“主子,要不然我们报官吧,让官差们去白云道馆,找到那飞升台,让他们说出那些道童的去处,不就行了吗。你别查了,我怕你有危险。”
江承恩看着梅香咏关切的眼神,心想这个小祖宗自己也没白疼,还晓得担心他的安危。比他那大侄子更像他的亲人。
只是,白云道观的事,哪里是报个官就能解决的。
在先帝护佑下发展起来的世家势力强大得很,梁奇致与他们交往颇深。
旧的未去,新的已来。梁奇致通过这个道观,暗戳戳地拉拢的人可不少。这肮脏的道观,可不是他一人的玩乐之所。
若是不能拿到足以让他被凌迟的证据就动那道观,即便是查出些什么,他也能推脱得没有半点关系,甚至还不用祭出丹书铁卷。
不正是因为如此,大侄子才将这事交给他这个纨绔世子来办的吗。
不对,今日在内城已经说了这事不归他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