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很快离开灵境传媒,无声无息地融入都城的车流中。叶钊灵出行向来从简,没人知道这辆黑色低调的轿车里坐着的是靖南侯。
当车队经过安康桥旁的一家老字号糕点铺时,叶钊灵突发奇想让人把车停下来,亲自下车排队买了一份栗子糕。
前排副驾上坐着的依旧是左中侯。在左中侯看来,叶钊灵明知今日太子回宫,白日里先是在宫外逗留,回宫的路上又刻意拖延时间,像是故意避而不见。
可见宫里有关太子夫夫的传闻是真的,太子与靖南侯果然貌合神离。
这段日子一直是左中侯跟在叶钊灵身边,十几天相处下来,对这个临时老板还是有几分好感。他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眼叶钊灵的神色,开口问道:“侯爷,您最近见过安阳公主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叶钊灵拉回不知飞到何处的思绪,想了想,道:“在公开场合见过几面,怎么了?”
左中侯开玩笑般说道:“安阳公主才貌双全,追求者众多,您日后还是少与她见面为宜。”
左中侯这两句话看似无心,字字有意,叶钊灵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有话。
“出什么事了吗?”叶钊灵问。
左中侯错开视线,笑道:“能出什么事呀,我就是随口一提罢了。”
太子离宫半个多月归来,今夜的东宫自然是十分热闹。一路上宫人来来往往,侧门外停了数辆黑色的SUV,不断有大大小小的行李箱从车里卸下。
叶钊灵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容铮。不知是舟车劳顿还是太子又吃错了药,容铮寒着一张脸,又回到了叶钊灵第一次见他时的疏离冷淡。
在钊灵进门时,容铮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倒是严天热情依旧,他原本正忙着指挥宫人整理容铮的行李,看见叶钊灵回来,连忙迎上前来:
“侯爷金安,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叶钊灵将心里那一点异样情绪匆匆带过,对严天道:“严大人好久不见,春节放了这么久的假,公司里有些事要处理。”
“哎呀,怪不得这么晚。”说完,严天引着叶钊灵往容铮的方向走去:“外面天寒地冻的,您快坐下来一起喝口甜汤吧。”
这次叶钊灵没有拒绝,他将手中热乎着的栗子糕往案几上一放,挑了个离容铮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叶钊灵将将坐定,严天就端了一碗银耳梨汤捧到他手边。他细致地往汤里加着冰糖,口中不忘嘘寒问暖:“东宫公务繁杂,这段日子全靠侯爷从旁协助,工作辛苦了。”
叶钊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容铮轻笑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不知侯爷究竟是工作辛苦,还是在外弄柳捻花辛苦?”
容铮这话中明晃晃地扎着几根刺,明摆着是来搓火挑事的。
叶钊灵淡定自若地从严天手中接过汤碗,并没有搭腔。这态度分明是把太子的话当耳旁风,甚至连容铮这个人都没放在眼里。
“没想到叶道长身为方外之人。”叶钊灵不接招,不代表容铮就此作罢。他轻轻搅动着碗中的冰糖,别有深意地看了叶钊灵一眼,道:“情感生活倒是丰富。”
严天知道容铮今夜反常的原因是什么,但眼下不是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连忙跳出来打起了圆场:“殿下,热水已经放好了,您先沐浴更衣吧。”
“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在这里夹枪带棒。”严天一心和稀泥,叶钊灵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他眉间轻拢,挑起眼梢扫了容铮一眼,冷声道:“一回来就找茬是吧?”
东宫小厨房厨艺了得,手里的这碗银耳梨汤炖得是香甜可口,喝进嘴里却不是滋味。
严天见情况不妙,连忙屏退了在场的其他宫人,他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一旁。
叶钊灵脸上每一个细微的神态变化容铮都看在眼里,他不再打太极,开门见山地问:“在绫罗山房的那晚,你究竟见了谁。”
叶钊灵眸光渐沉,他将汤勺往碗中一放,问容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铮笑了笑,没有回答叶钊灵的问题,而是对严天道:“你也下去。”
严天离开后,小厅里只剩容铮与叶钊灵二人。尚未收拾好的行李箱半摊在地上,四下一片狼藉。
叶钊灵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不是报备过了,那日见了大学旧友。”
“是吗?”容铮道:“据我所知,你说的那位大学旧友,已于去年车祸去世。”
叶钊灵闻言一愣,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如果你忘了那天见了谁。”容铮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台平板电脑,“啪”地一声扔在桌面上,桌上的栗子糕被平板砸了个正着。
容铮看着滚落在地的栗子糕,对叶钊灵道:“我来帮你回忆一番。”
容铮给叶钊灵看的是几篇新闻稿,新闻标题上标红的“皇室丑闻”“酒店偷情”“出轨”“移情别恋”等几个关键词十分夺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