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妈。”
沈母这才松了口气:“最近学习很忙吗?”
母子俩整整半年都没好好沟通过,她给沈延打电话对方很少接通,事后才发微信说有事在忙。
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跟她越来越生疏。
“还行吧。”
接下来,沈母又嘘寒问暖,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沈延都是“嗯”“还行”这种话,一听就很敷衍。
沈母渐渐有些着急,但还是耐着性子:“成绩呢?马上要高三了,考试比较多吧。”
“就那样。”沈延说完后停了几秒,又加了句,“你在那边不是都能查到吗?”
沈母愣了下。
两边同时安静下来。
气氛有些压抑。
过了会儿,沈母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对,你爸爸上个月回国了,他说在学校门口等了你好几次,可没见到你人。”
沈延想起上次在校门口看见的那辆黑色轿车,心想原来不是自己眼花。
“嗯,可能不太巧。”
沈母:“这样啊,没事,我和子柯暑假也要回来,到时候——”
“我暑假有其他安排。”沈延直接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可能不在雾城。”
气氛又僵下来。
片刻,沈延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悠扬又轻的叹气声。
他眼皮跳了下,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可还没张嘴,就听见一个清越的男声传过来。
“妈?又在打电话吗?”
接着,电话听筒似乎被堵住了,沈母的声音听上去模糊得不太真切。
但还是能听见。
“子柯,你不是去学校了吗?”
“没事,马上就挂了……”
沈延垂着头,声音没什么力气:“妈,我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他也没等对方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
沈老爷子刚往餐桌旁坐下,就看见沈延抱着个头盔下楼。
“马上要吃饭了,出去干嘛?”他瞥了眼孙子,穿的还算整齐,不会要出门约会吧。
沈延甩了下刘海,用吊儿郎当的语气掩盖着情绪:“我们长得帅的,都是去外面喝雨水。”
沈老爷子:“……”
沈延解释:“出去拿个东西,下午回来,中午跟朋友在外面吃。”
朋友?估计是上回那个追他的。
沈植眼睛一亮,也不管他,挥挥手,满脸嫌弃让他快点滚。
外面下小雨,地面shi漉漉的,花草也蒙着一层水雾。
沈延从车库里开出一辆银灰色机身的摩托车,随意将头盔戴上,长腿一跨,车尾迅速发出轰鸣声。
雾城的小路没什么车,沈延肆意又张扬得驰骋着。
他开得很快,冷着一张脸,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戾气。
风夹杂雨灌进头盔里,头发被打shi,狼狈贴在脸上,仔细看,那双眼睛不似平常,此刻冰冷幽深,像是一团化不开的雾。
呼啸声在耳边,却怎么也挡不住脑海中反复的声音。
——“哥,别走……”
——“是他!是他!他丢下了我!他算什么弟弟?他就是想让我死!”
——“滚开!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刺耳的声音像利刃一般刺进沈延的心脏,让他呼吸停滞,整个人宛如陷进泥潭里,动弹不得。
沈延张口,新鲜空气立刻涌进来,稍微缓解了昏聩又混沌的脑子。
可声音不会停止,像毒蛇一般甩不开,黏腻又冰凉,缠在他身上。
沈延要被逼疯了。
有没有人,可以来打断它们?可以过来帮他一把?
可只有冰凉的雨水和逐渐麻痹的身体回应他,沈延心脏微颤,手指用力到发白,刚要加速,就感受右侧裤子的口袋里,什么东西震了一下。
尽管很微小,他还是感受到了。
沈延一个急刹,在路面滑了十几米后停下,留下一条清凉又紧窄的水痕。
他有些急躁地摘下头盔,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有条微信。
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指打开。
许让:【延哥,你送的内裤大了。要不我还回去?】
沈延怔住。
心脏止不住地跳。
雨越下越大,将他最后一点毛绒绒的金发打shi,水滴顺着脸颊流下。
几乎没有犹豫,他给许让打了个电话。
很快就接通了。
“喂?延哥?”
冷清又熟悉的声音从雨中传来,击垮了原来在脑中循环的那几句。
沈延喉咙发紧,低声喊了他的名字。
“……许让。”
*
许让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学校附近的房子里,一大早就起来了。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