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被作践到这种地步,他还犯着贱。
他以为事情过去了就好了,等时间一长,他再舔着脸过去伺候韩靖,哪怕不能做床上用品,只要能远远看上韩靖一眼,他就满足了。
只是当他回到家,好几天后,事情突然发酵起来。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到了陈家长辈的耳朵里。
重点不是男的玩男的恶心,也不他抛弃在海边有多搞笑,而是,韩家,韩大少爷,18岁那天尝了个鲜,结果恶心坏了。
重点是,韩大少爷恶心坏了!
伤口几天不好,他去药房买了药回家,进到大厅,就是三堂会审的局面。陈老爷子坐在棕红凳子上,双手拄着拐杖,发话:“断他两条腿,给韩家表表态。”
陈家的当家主母说:“就两条腿够吗?”
他爸爸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两条腿,会不会太过了?”
陈家大少爷在那里笑,他发现了陈宜颤抖恐慌得好像要昏过去。“断两条腿怎么让人相信?万一韩家以为我们只是给他找个轮椅坐装装样子了?还是换个法子好,爷爷你说呢?”
陈家二小姐笑着道:“以前老祖宗家法,有鞭子来着。”
陈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冷僵冷僵的,一双眼睛漠然得很。
陈宜抖若筛糠,哭着说自己错了。
可大家很冷漠的看他。
那一天……
那一天,他跪在地上被抽了几十鞭,还打断了一条腿,然后被关进了暗房两天以示惩戒。
打的时候问他,“记住没有?韩家大少爷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他记住了。韩靖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他玷污了人家,是他的错。他恶心到他了,是他的错。
幽幽暗室水米未进便溺肮臭,一遍又一遍的问:你记住没有?韩家大少爷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他记住了。
永世不敢忘。
他爸把他放了出来,说已经给他联系了学校,高考不要参加了。直接出国。当他站在国外的土地上呼吸国外的空气的时候,身边一个熟人都没有的时候,当他交了新的朋友,伤好了可以行动无碍的时候,他以为,从今往后,能有新生。
那个“小温柔男友”,电话号码从来没打出去过。是他屁颠屁颠帮学委统计信息的时候,头皮发紧强记下来的。
所谓的“小温柔”只不过是他安抚自己,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场梦,梦里他喜欢一个男生,那个男生也喜欢他。第一次,极致温柔。
结果,乔嘉一个电话,招来了恶魔。
人,早已经不是从前的傻逼,可是,恐惧和痛苦依旧深埋在骨子里。
陈宜从久远的记忆里把自己的思绪拉扯出来,他鼻头微微的红,眸子里的泪意渐渐的消退。
“还以为没事了,结果人家还记着你呢。”他轻轻地呢喃着,然后自嘲着做了决定。怕了怕了,得罪不起,世界这么大,土生土长的这座城市没有立足之地,他就去其他的城市吧,实在不行,出国。
自己烂泥潭里的蟾蜍蝌蚪,也配玷污金池里的龙子凤孙?啧,没有自知之明。
乔嘉回去了,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地面上的冰已经融化成水,shi漉漉的。地面上的玫瑰花花瓣踩得稀烂。
陈宜的呕吐物和鲜血混杂,滚圆的珍珠散落一地。
房间里一片狼藉。
乔嘉在门口晃了晃神,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想要再打,可是最后梗了梗胸口,还是把手机放进了兜里,他拿起扫帚把珍珠扫起来,直接用脸盆装了。又清理干净了那些污秽。最后把地面拖了两次。
蒸了份香芋排骨,洗了个澡。
乔嘉坐在床边,点了点珍珠数目的时候,只有九十四颗,他想了想,又爬床底下用光照着找找。窗帘底下、沙发底下,找齐了。晃了晃脸盆,珍珠声沙沙沙。
九十九颗,长长久久。
他望着珍珠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接着,他摸了摸后脑勺,起了个大包,很疼。宋燃把他推墙上的时候撞的,乔嘉用力揉了两下,受不住,索性不碰了。
宋燃不接他的电话,现在在干什么?
他以为他会心慌意乱,害怕恐惧,担心宋燃会不再要他,担心宋燃腻了自己,担心宋燃移情别恋。
可是,此时此刻,他没有。
他抓起一把珍珠,又松开手,反手让它们落回盆里。心中一片死寂和疲惫。
当初他年少的时候,打黑工,想着要是有全天工资就好了。
后来他长大了另寻出路,沿街给人擦鞋,因为沿海,大风大雨天气太频繁,他想着自己要是能有个显眼的角落,不被风吹雨淋就好了。
再大一点,尝试各种工作,他想钱要是再多賺一点、还多賺一点就好了。
猝然死去穿书后,他本想安身立命就可以了。当了销售之后,他又想自己买门面开店,店子开起来之后,他又想攀登更高的山峰,他也想站在山顶上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