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抱着酒壶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没两步又回头看向徐世昌,道:“不,你来得正好,过来。”
徐世昌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昀拉着进了雅阁,接着又被扯进帐子里。
眼见纱帘一落,赵昀就解衣裳,徐世昌顿时紧张起来,“那个,揽明兄,我可事先说好啊,我敬你是兄长,是亲哥哥,咱们一块玩玩别人还行,你可别、可别……”
赵昀只将外袍脱了,冷着一张脸,问:“你看我像有病吗?”
徐世昌摇摇头,“貌似没有。”
“那你就放心。”
徐世昌松了一口气,细品着又感觉这话大为不对,“揽明兄,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损我呢?”
赵昀没应他,一头仰倒在软枕上,手里轻轻晃着腰间的麒麟玉佩,闭了半天的目。徐世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坐在床上陪着赵昀。
赵昀醒了片刻的酒,方才睁开眼,问徐世昌:“你认识谢从隽?”
“当然。京城世家子弟有不认识他的么?”
“我跟他……”赵昀咬了咬牙,改口道,“他跟我很像么?”
“怎好端端地问起这个?哦,可是有人说你们长得像了么?”徐世昌一时没听出赵昀的不悦,只是照实说道,“我第一次在太师府见着你,倒看着有些像,尤其是你晃这坠子的时候,从隽也有这毛病……”
赵昀的手一僵,捏着麒麟佩,喉咙里直怄火。
“不过一认识就不觉得了。”徐世昌笑道,“天下像的人何其之多?先前芙蓉楼里还有个小倌就生得与从隽有几分相似,管事的还给长淮哥哥送去。对了,你或许还不知道,长淮哥哥与从隽一起长大的,情义不比常人,那管事也是见长淮哥哥思念旧友,结果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长淮哥哥差点没把这楼给他拆了。”
赵昀一直沉默着,徐世昌见他如此,便猜测道:“可有人拿你跟他作比了?揽明兄,千万别放在心上,这种事我太有经验了。”
赵昀怪笑一声,道:“难道你也跟他很像?”
“那倒不是。”徐世昌道,“你要是生在京城,你就知道了。虽说我与从隽关系也不错,但他这个人简直就是同辈的噩梦。三天两回出个风头,他有怎样怎样好,我们就被比得怎样怎样不好,也就长淮哥哥能消受得起他。”
有的好,招人喜欢,裴昱便是此类;有的好,则更招人恨,谢从隽属于后者。
这时提到裴长淮,徐世昌就想到他们两人在北营中很不对付,一时有了劝和之意,道:“像也没什么不好,长淮哥哥看你面善,就很想跟你结交呢。唉,你们朝堂上的事我也不想多嘴,但老是争来争去的,又有什么意思?”
结交一说纯属子虚乌有,全是徐世昌信口胡诌,他只求两人能和和气气的,不料赵昀听到这句,大为恼火,扯下腰间的麒麟佩往地上狠狠一摔。
徐世昌吓了一大跳,忙从床上滚下来。
赵昀宿醉多日,头疼难忍,这时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喝道:“让他滚!”
徐世昌见他是真发了怒,只在心中揣测,应该是裴长淮保住北营的那些老将,让赵昀受了气,此刻再谈起裴长淮,赵昀自然恼恨。
徐世昌眼见自己也快拍到马蹄子上去了,遂不敢再留,出门后吩咐奴才去侯府传了信,将芙蓉楼的事转告给裴长淮。
裴长淮心里惦记着这些梅花,亲自赶来察看情况。
他不想张扬,穿得也不打眼,自后门进到这芙蓉楼中,只有管事的亲自来迎。
因芙蓉楼背靠首领太监郑观,有郑观提点,芙蓉楼在看人上也是Jing明得很,管事的不会见着正则侯一时失势就怠慢了他,还是照样恭恭敬敬的。
裴长淮倚在轮椅中,于梅树下静坐了一会儿,而后吩咐道:“既然他有心为难,你们就将这些梅花移到侯府中去罢,负责侍弄花草的匠人也一同跟去。”
“如此甚好,多谢小侯爷。”
管事的大松一口气,好在裴长淮仁心宽怀,不至于两头得罪。
裴长淮也听闻赵昀在芙蓉楼中宿醉多日一事,心中滋味复杂难言,等回过神时,人就已经到了雅阁前。
进去点安神香的小厮一出来,撞见裴长淮在门外,忙跪下行礼。
半晌,裴长淮艰涩地问:“人还好么?”
小厮回答道:“才睡下不久,大将军醉得头疼,小的刚刚替他点上香……您、您要进去么?”
又迟疑了一阵,裴长淮淡声道:“劳烦。”
小厮起来将裴长淮推进去,而后退到门外去。
阁中的炭火烧得暖盈盈的,兽炉的熏香袅袅出烟,一片安静。
隔着珠帘,裴长淮能隐约看见赵昀躺在床上,呼吸声一起一伏,睡得正深。
见他无事,裴长淮便想离开了,正扶着轮椅要走,就见赵昀一翻身,身上的薄被掉下来大半。裴长淮抿了一下嘴唇,只好过去将被子捡起来,重新给赵昀盖好。
忽然间,赵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