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昌推开他,从下人手中拿来一枚箭矢,回头递给赵昀,笑道:“昀大将军,要不要玩玩儿?”
赵昀道:“我不太会。”
徐世昌可不信他这一套谦辞,早就在爹爹那里听说,赵昀箭法百步穿杨,非寻常人能及。
他道:“无妨,玩玩而已。有我在,这里无人敢嘲笑你。”
赵昀见拒绝不下,接过箭,对着青壶一投,箭镞擦过壶口的边儿,没中,再投一箭,也是不中。
有些人大为可惜地叹了一声,徐世昌瞪了瞪眼,没想他投不中。想来是赵昀出身不高,自小没玩过这种娱戏,一上手果然生疏。
他忙道:“就差一点。行啦,也没什么好玩的。昀大将军,随我进飞霞阁,我从江南特地买来一班弹琵琶的小娇娘,你是淮水人,她们弹奏的曲子,定然合你的意。”
有他给赵昀台阶下,众人也不会说什么,有人附和着也要听,想随他们一同前去。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当有多厉害,竟得太师和圣上如此抬举?原来是个登不上台面的。”
说话的人声音尖细,极其扎耳朵,因此人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面面相觑,有的得意偷笑,有的神情复杂。
徐世昌心里不爽,率先发起难来,瞪向说话那个锦衣公子,喝道:“刘安,你说什么呢?!”
刘安一笑,“随口说说嘛,生什么气?我又没有指名道姓。”
徐世昌喝道:“我去你娘的!”
徐世昌人称“小太岁”,仗着亲爹是当朝太师,一贯的嚣张跋扈,真真是个说发威就发威的主儿。
这厢见刘安敢出言讥讽赵昀,好不把他们太师府放在眼里,便一挽袖口,当即就要扑过去揍他。
赵昀伸手将他拦下,道:“锦麟。”
一旁下人收到赵昀眼神,忙将羽箭捧过来,赵昀拿起一支,道:“等下再去听曲,我再玩一回。”
徐世昌刚想说不要勉强,就见赵昀漆黑的眼稍有厉色,看也不看青壶方向,抬手一掷。
当啷一声,箭已投入壶中。
众人皆是一愣,反应片刻,才有人叫彩:“好,将军好准头!”
盘中共计二十四支羽箭,箭箭全中。
徐世昌看得眼都直了,嘴里不住叫好,要知道京中善投壶者众多,但如赵昀这般厉害的少之又少,他认识的,也仅仅只有一人尔。
可惜这人故去多年,不提也罢。
转眼只剩下最后一支箭,赵昀握住箭身,迟迟未发,他以指腹试了试箭镞的锋利,刹那间,利箭赫然脱手,流星一般,朝刘安的面门呼啸而去!
甚至都来不及闪躲,刘安只感到耳边穿过一阵Yin森森的冷风,惊得他浑身一抖,转眼耳垂处就淌下一痕血来。
刘安忙捂住耳朵,抹了抹痒痛处,才见手上鲜血。
众人也是反应了一阵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噤着声,谁也没说话。
唯独赵昀开口道:“你看,锦麟,我都说了,我不太会的。”
徐世昌差点笑出声,想这赵昀虽是贫贱出身,这不屈人之下的禀性倒是与他们世家子弟的脾性相投。
那边,刘安吓得胯下涌出一股热流,顿时shi了裤子,他忙捂住裆部。
徐世昌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这厢看刘安面色如灰,禁不住大笑道:“哎,好大一股sao味,谁尿了裤子?”
刘安挂不住脸面,当即奔向门外,匆忙间一下撞在那名奏乐助兴的乐工身上?那乐工人高马大,刘安身板瘦小,一头撞上去,自己倒跌了回来。
原本众人都忍着笑,现在见他摔跤,再也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刘安气急败坏,爬起来一脚踹在那乐工的肚子上,乐工跌了个跟头,倒在地上。
刘安尤不满意,随手端起一旁做摆设的盆景,朝乐工头上狠狠砸去!乐工抱起头,也没防住,额头登时被砸出血来。
这刘安对他一通拳打脚踢,“你个狗娘养的下流货色,不长眼么,连小爷都撞!”
徐世昌见他在拿这乐工出气,道:“刘安,你别太过分。”
刘安眼也红了,脸也红了,骂道:“怎么?我来赴宴,你做东家的,难道纵容一个下贱货欺辱到我头上!是谁太过分?!”
徐世昌听他分明指桑骂槐,嘴里骂的下贱货是乐工,实则是指赵昀。
这是徐世昌第一次承办群英大宴,刘安再不济,也是有身份的人,真要铁了心地闹出乱子,搞砸他的宴会,回头他爹爹一定赏他一顿板子。
徐世昌最怕他爹,心下暗道:“算了,就让他打去,出掉这口气也好。”
徐世昌不拦,众人也不做声,见刘安下手之毒,方才对他的嘲笑,现在也变得五味杂陈。
乐工不敢还手,一个劲儿地痛呼求饶。刘安始终发泄不够,一手捉来那投壶用的箭矢,横了横心,朝着乐工眼睛狠狠扎去!
赵昀冷道:“你敢。”
还不待他出手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