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徐衍昕这么一歇菜,全班都傻眼了,不少人都围在旁边叽里呱啦地问他没事吧,江屿捏着他的肩膀,看他脸红得跟西红柿似的,就知道肯定烧了。江屿想抱他去医务室,但徐衍昕再这么说,也是个青春期男孩,要在全班面前被公主抱,估计跟在升旗仪式上嘬他爷爷买的小猪水壶一样羞耻,他随即用手推着江屿的肩膀说:“我,我自己能走。”
“那我背你。”
江屿侧头看他,眼神如电,徐衍昕实在没力气,服软道:“好吧,好吧。”江屿背着他,只觉得像背着个小暖炉,吐在他脖颈的气息又热又烫,更别提徐衍昕捕捉到一点江屿对他的温柔,就放开心撒娇了,把脸贴着人家的脖子,哼哧哼哧地说:“我想吃冷饮。”
“病好了吃。”
“可我现在就想吃,”徐衍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冒出句,“早知道那天我就把圣代吃完了……”
徐衍昕明显是医务室的常客,校医见了他就说怎么又来了,徐衍昕还能撑着笑,趴在江屿的背上讨两句喜:“怕老师你太想我,来看看你。哇,学校是不是配了新设备,这床看上去比以前的软多了。”校医咯咯地笑着说:“你躺下少说两句,别又呼吸过度了。”
“这位是?”校医看到他一愣,还补了句:“现在学生营养这么好?”徐衍昕躺在床上,红晕渐渐下去了,但脸色就跟枕头一样白。听到校医的话,还轻轻地回了句:“他是我们班最高的那个。”
校医笑着对江屿说道:“你可别欺负他。”
徐衍昕听了就笑,江屿却是一愣,硬邦邦地说了句:“给他测个体温吧。”校医和徐衍昕听了这句,笑得更厉害了。
校医给他塞完水银温度计后,就有事出去了,徐衍昕叼着温度计,半阖着眼睛傻笑,他想让江屿表情柔和点,没想到江屿冷冷地说了句闭嘴,然后出去了,徐衍昕含着温度计,哼了两声,漫无目的地看天花板,掉了两块漆,挺难看的。没一会儿,江屿看了下表,拿出他嘴里的温度计,示意他喝点温水,徐衍昕捧着水杯慢吞吞地喝水。
“38.1,烧了。”
徐衍昕有点不信,要拿来看:“真的假的?”江屿递给他,他看了两遍,还是38.1。江屿听他念着“怎么可能”,一边让他去给家里人打电话,他哀戚戚地给徐濡卿打了电话,徐濡卿没听两句就急了,说怎么又烧了呢,徐衍昕估计是找江屿吹冷风吹的,但无辜地说着不知道,还求爷爷别跟爸妈说,徐濡卿最疼孙子,什么都说好。徐衍昕打完电话,对江屿道:“我没法陪你自习了,对不起。”
江屿嗯了声,徐衍昕又忍不住说:“要月考了,你得好好复习。”他想起何平说的,江屿再考这个分数,就得从理科班出去了,但他不忍给他太大的压力。江屿说知道,但他还是觉得江屿不够上心,所以他忍不住抓着江屿的衣角,伸出小拇指,说:“拉钩,不能骗我。”
江屿先让他躺着好好休息,但徐衍昕执意要听到他的答案,他叹了声气,也伸出小拇指,勾住徐衍昕苍白的手指,像哄小孩一样地念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行了没?”徐衍昕才满意地“嗯”了声,头重新靠回枕头上,他搬了个椅子,坐在他床边,看他轻阖的眼,从上次看他睡觉就发现,徐衍昕的睫毛很长,很翘,虽然平时也能看出这点,但一旦阖上眼,就明显得多。不知是不是太瘦,又或者是皮肤太白的缘故,细细看去,阖上的眼皮上的血丝都很明显,像个脆弱的玻璃娃娃,他坐了一会,校医才回来,看到徐衍昕睡得很轻,便压低声音说:“好好一小孩,怎么会得那种病,哎,真可惜。”
“他经常来医务室吗?”
“嗯,几乎每周都来,他这毛病经不起磕磕碰碰,上次他搬作业,搬完手臂疼了两个礼拜,不能提重物,不能出血,稍微磕磕碰碰就有可能关节淤血,甚至坏死。不过他症状算比较轻的,而且他跟很多人不一样,”校医看到江屿疑惑的表情后,才继续说:“很多得这个毛病的人都特别小心翼翼,甚至小心过头了,心理负担很重,像他这么开朗的实属少数。不过我听他妈妈说起过,他初中也因为这个病休学过一年,还住过ICU。”
江屿皱起眉,看向病床上的徐衍昕,傻乎乎的,哪里像是经过生死的人。校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笑着嘱咐道:“看不出吧,所以你们平时打打闹闹得当心点,你要把他当个玻璃娃娃,摔不得碰不得,只能捧在手心上。”
江屿很轻地嗯了声,心说,可不是放在心上了。又听校医说:“不过你别说是我说的,他要是知道我这么说,肯定不高兴,怕我们给他太多特殊待遇,很奇怪吧,所有人都想得到特殊照顾,就他不肯,怕大家跟他相处有压力。”江屿轻笑了下,说:“像他的作风。”
江屿忍不住去看他的手,青筋血管都比常人明显,手指纤细而白皙,但指骨处却透出些粉红,指甲盖上还有粉红色的月牙。他见过这双手握笔,也见过这双手画画,却还是难以想象这双手扎过多少针,受过多少伤。一个脆弱的玻璃娃娃外壳,却有最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