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拿到菜单,第一时间递给了张安,而毛猴都下意识地看了他眼,他假装低头看手机消息,其实一个字都没映进眼睛,等轮到他时,已经点了六七个菜,他只补了个八宝饭。点晚餐,其他人都手脚尴尬,唯独徐衍昕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挂在了椅子靠背上,又问服务员要了壶热水,洗餐具。徐衍昕洗完了自己的,也顺带帮张安洗了,张安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到徐衍昕下意识地朝对面伸了手,道:“你的呢。”
江屿终于抬头看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徐衍昕才回想起他们之间的龃龉。
他那讨人厌的下意识反应。
他补救般地笑着问他:“你的不要洗吗?这种一次性餐具很脏的。”
江屿还是没动,,但好在毛猴出来打圆场,把自己的餐具递给徐衍昕,还夸了句:“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那么小媳妇。”然后毛猴想把自己舌头咬断。
张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徐衍昕,悟出些什么。
徐衍昕不以为意地说:“我这叫与人为善,你会不会说话。”陆续上了几道菜,都是清汤寡水的菜,没一个辣的。虽然徐衍昕长了一张吃素的脸,但他的确喜欢吃rou,还喜欢酸辣重口味,算是S市人里的变异体。徐衍昕夹了几筷子rou,然后又撒上不少辣椒酱,搅拌均匀后再混着米饭吃,看得旁边张安迟疑地说:“你喜欢吃辣的?”
徐衍昕嚼着嘴里的东西,含糊地说:“嗯。”
“那我刚刚应该点几份辣的,我现在帮你点?”
“没事,我可以自创的。”
毛猴道:“不用管他,他长得跟初中生似的,但口味和胆量都是这个,是吧,徐衍昕,”毛猴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朝江屿竖了个小拇指,“你是这个。”
江屿冷冷地瞥了他眼。
“你别不承认,你高中我们一起去鬼屋,我们都以为是徐衍昕挂你身上,没想到是你挂你小媳妇身上,就差没让人家背你了,可怜徐衍昕那点身板被你压得气都喘不过来,妈的,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毛猴说罢,却没听到回应,才反应过来。旁边的江屿脸黑得跟什么似的,毛猴心说,就这脸色,搁犯罪电影里,绝对是反派BOSS级别。而徐衍昕乖乖吃饭不接茬,而张安嘴唇蠕动,筷子都没动几口。
而徐衍昕已经吃完一碗饭了。等八宝饭上来,张安和毛猴一筷子没碰,只有江屿和徐衍昕各挖了一勺。徐衍昕吃着红豆味的馅,甜丝丝的,昨天挨的骂,今天碰到的尴尬,也都一笔勾销了。徐衍昕心说,你不理我,我就吃饭,反正你请客,不吃白不吃。吃过了饭,毛猴又叫了一箱啤酒,给他们倒酒,给徐衍昕倒酒的时候,还特地嘱咐他:“你别喝。”
“不行,为什么不让我喝,我早成年了。”
“什么成不成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酒品差得一哈麻皮,”毛猴推推他,“你要是喝醉了,江……我可不送你回去,听见没?”
“你好啰嗦。”
“嘿,你——”
徐衍昕拍拍自己的胸口,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酒量就跟你兜里的钞票一样,蹭蹭蹭地往上升。”
“嘴巴这么甜,那是得给你倒点酒喝,不过可说好了,你喝得醉朦朦的就得停了,否则江……就又要有人骂我了。”
徐衍昕心说,这回没人管。他豪迈地拍了三响声桌子,道:“满上。”
然后喝酒前,拍红的手先蹭了蹭自己的裤子,很委屈。张安向来文质彬彬,从没见过这般姿态,朝江屿投去迷茫的眼神。江屿扫了眼那人大开的V领毛衣和嘴边的泡沫渍,过敏似的移开眼线,对着张安得体地笑道:“我先送你回去?”
“再坐会吧。”
坐坐坐。
有什么好坐的,你又不喝酒。
而且你连法条都背不出,还不如我这个肄业四年的律师。徐衍昕觉得自己就是一缸醋,浑身发酸。他悄悄地瞅了两眼江屿,只觉得这人好装,靠着椅子摸自己的腕表,像个贵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唐顿庄园。他那与人为善的大脑被酒ye浸透了,现在是与人为恶的徐衍昕了。毛猴勾着他的脖子,眯着眼睛说:“别喝了,你数数这是几?”
徐衍昕眨眨眼睛去看他,但毛猴变成了好多个毛猴,他像进了花果山。他只好靠着毛猴的肩,摸他伸出来的手指,一根,两根。他自信满满地打了个酒嗝,说:“二,你,你骂我二,你居然骂我二。你才二,你们姓江的最二。”
毛猴看了眼黑脸的江屿,把他扶正,说:“这是六,大哥,六六六。”
“你骗人,我只摸到两根手指。”
毛猴吼道:“就是六,你个傻帽。”
俩酒鬼嚷嚷起来,江屿对看傻眼的张安说:“我先送你回去。”
走前毛猴像是忘记了所有,下意识地冲他喊了声:“你送完同事赶紧回来,你小媳妇烦人得很,喝傻了,还数学好呢,二六都分不清。”
江屿走的时候,徐衍昕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