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乙被推进换衣间,一件一件试过去,每换一身,都得出去让张泽好好端详半天。
这一百两花的值。
张泽满意得直点头。
人靠衣衫马靠鞍。
天乙常年习武,身材纤长但不瘦弱,四肢修长有力,虽然经常没什么表情,可也是剑眉星目,眉眼端正,长发束在脑后,更显一份洒脱。
穿着白衫那是冷若冰霜,一身青衣则挺拔若松柏,广袖长衫之下再持一把折扇,那就是翩翩书生,劲装加身,腰佩长剑,便是仗剑走天涯的游侠。
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张泽被他自己这么一逗,心里那点郁结终于散得干干净净。
一直静静悄悄做个衣架子的天乙偷偷观察着张泽的脸色,见他神情稍缓,不由蹭过去,低低讨一声饶:“主人……”
身上上好的布料轻柔顺滑没有重量,让天乙怎么穿都觉得别扭,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换了十几身衣服,简直比让他和人拼杀一天都累。
“罢了罢了。”
张泽兴致勃勃挑出五六套衣服,让掌柜的帮忙包起来。
至于天乙原本的那身粗布黑衣,顺手扔了便是。
张泽带着焕然一新的天乙到谷清风面前转悠两三下,得到谷清风一声盛赞:“张兄好眼光。”
“哈哈哈,那得多亏天乙长得好。”
张泽乐呵呵把功劳推到天乙身上。
谷清风只当自己没看到张泽把眼睛死死黏在天乙身上的模样,道:“张兄,时候已经不早,该回去了。”
“走。”
不知之前的那些个名门正派去了哪里,这一次,悦来客栈里再没有不长眼不识趣的人凑上来。
一宿安眠,用过早饭,他们商量着去哪儿闲逛时,张泽盯上了悦来客栈斜对面的福临茶馆。
武侠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酒馆茶楼里三教九流齐聚一堂,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每当主人公想打探什么事情,往这些地方钻,定不会空手而归。
紧邻客栈,福临茶馆客来客往,好不热闹。
多花了点银子,选一处风景颇好的二层雅间,再点上一壶上好的绿茶。
雅间中只有一张木头矮桌,和几个布团,桌上摆着全套茶具。
粗人一个的张泽盘腿坐在其中一个布团上,看着谷清风净手,烫茶,温壶,洗茶,冲泡。
袅袅茶香中,整个人都沉静下来,张泽甚至觉得,就这么无所事事地消磨一整天其实也不错。
就在此时,惊堂木响,抑扬顿挫的声音穿过大堂,传入雅间:“木板这么一响啊别的咱不说,小老儿今天就来讲讲那前朝旧闻,凌王的故事。”
☆、第 20 章
“凌王?”
张泽耳朵一动,坐起身来。
谷清风端起茶杯,拂袖放在张泽身前的桌上,自己端起另一杯,浅尝辄止:“张兄对前朝感兴趣?”
“是有些好奇。”张泽拿过茶杯一通牛饮。
“哦?”谷清风只当没看到张泽牛嚼牡丹,略有一分讶异。
张泽随手把玩做工Jing美的茶杯,懒懒散散地说:“天高皇帝远,咱这种小老百姓是不奢求能见到那等大人物。且前朝覆灭百年,早已不存于世。左右不过是些埋在过去的故事,如今有人愿意翻出来说,那咱就随意听一听,权当喝茶的消遣罢了。”
在他们闲聊的空档,堂下的说书先生不疾不徐,将往事缓缓道来。
“前朝国号为霄,又被称作霄王朝,国祚绵延五百年,传至末代霄厉皇帝手中时,气运已衰,积重难返。霄厉皇帝弑父杀兄,以雷霆手段登临大宝,只留了一个兄弟以堵悠悠众口,这个人,就是凌王。”
但凡牵扯到皇家过往,似乎总少不了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戏码。张泽张口叼过天乙递来的茶点,满意地眯上眼睛嚼吧嚼吧。
真甜,这味道,正和他的口味。
谷清风喝茶的动作一顿,轻咳一声,指着桌上的糕点,道:“阿青,把那个给我拿过来。”
青影依命而行,恭敬捧起碟子,送到主人桌前,垂首等待下一步指令。
挥手让青影退下,谷清风拿起一块点心扔进自己嘴里,觉得并没有张泽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吃,又觉着莫名其妙让青影拿茶点的自己也是很莫名其妙,一点都不像他处事的作风。
好在张泽忙着听戏,天乙忙着投喂,青影就算看到,也不会说什么。
他默默推开茶点,专心致志喝起茶来。
“凌王是霄厉皇帝的异母弟弟,长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更兼之身份尊贵,是当时京城里一等一的人物。据传,这位王爷琴棋书画无一不会,十八般武艺样样Jing通,是个武能□□,文能定国的绝世天才。若是他当皇帝,指不定霄王朝还能再撑二十年。可惜呀,凌王越厉害,霄厉皇帝对他就越防备,终日将他囚禁在王府,逼得凌王整日里弹琴奏曲,练字画画,做个富贵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