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清风还没出来,只有青影一个人尽职尽责、寸步不离的守着。
把昨天同行的场景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死活找不出问题,张泽困惑地歪了歪脑袋,决定还是省省力气。
谷清风是被咯醒的。
车里铺的毯子再软,那也比不上正经的大床。
睡了一晚,他却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翻了个身,谷清风没急着下去,手指曲起,轻叩车壁,叩声断断续续,间隔长短不一,听着别有一番韵味:“京城可有消息?”
车外的青影心念微动,保持闭眼休憩的姿势,连呼吸都不曾改变分毫,唯有藏在胸前的左手不准痕迹地在身后木板上有规律地轻轻敲打:“并无。”
没有?那说明事情还算顺利。
谷清风眼睑低垂,掩去刹那间眼中的沉思。待他下了马车,又是那个风采过人心向江湖的富家公子哥。
呼吸一口清早微凉的空气,谷清风舒展舒展身体,扭腰伸臂让自己好过些。
伴随噼里啪啦的脆响,他活动开筋骨,往四处看过一圈,发现昨晚还恨不得时时刻刻贴在一处的两人居然缺了一人,好奇心止不住地往外冒:“张兄,你那个黑衣服的侍卫呢?”
难不成一晚过去,这两人转了性子?再连想偷溜出来之前青影给他找来的那些话本……
谷清风初开口时,张泽还以为自己偷看的事情被正主发现了,要兴师问罪,心虚之下,手上失力捏碎了木枝,一根木刺扎进指尖,登时渗出几点血,他却半点不觉得疼:“侍卫?”
不是问罪,张泽先是舒了口气,然后才意识到谷清风嘴里的“黑衣服侍卫”是指谁,淡淡的不满似羚羊挂角,闪过心头,不待细寻,已无踪影。
他先是嘴角下撇,反驳一声:“天乙不是侍卫,是我兄弟。”之后才慢慢解释,“天乙去找吃的东西,算算时间,应当快回来了。”
“兄弟……”谷清风闻言,停下动作,特地回头去打量张泽,目光闪烁,直把张泽看得心惊rou跳,莫名其妙。
确定张泽是真心这么觉得,而不是随便拿什么话来糊弄他,谷清风哽了一下,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转念一想,正主儿都一点不着急,他在这儿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急个什么劲。
谷清风顿时安下心来,晃晃悠悠准备看个热闹:“青影,去取些干粮来。”
面饼换做石头饼,分量十足,还是一样瓷实到难以下咽。
张泽被噎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拿起水壶猛灌几口,好歹顺了口气。
他要是初出江湖连三天都没有,就在家门口把自己给噎死了,系统不得笑话他到明年去。
“主人,您受伤了!”
回来的天乙还来不及放下手里的东西,第一眼就落在张泽拿着石头饼的手上。
受伤?我怎么不知道?
张泽一头雾水地运转了一下内力,顺畅得很,没觉得哪里不对,身上也不觉得疼。
他正想问问天乙,自家影卫已经跑去翻包裹,找出干净的绷带,撕了一段下来。
难道他真的受了什么伤?
摸不着头脑的张泽用眼神投给旁边的谷清风一个疑惑的表情。
谷清风慢慢悠悠啃了口大饼,爱莫能助地摇头,遗憾地眨眨眼,再喝口水,颇有兴味地围观这对“兄弟”。
“主人请稍忍耐片刻。”
天乙低低说了一声,轻轻捧过张泽的左手,平静无波的脸上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懊悔。
他不该顺着主人的意思,让主人去做那些杂物,否则主人也不会受伤。
可他同样做不到违逆主人的意思,让主人闷闷不乐。
张泽这才看到手上那点算不上伤口的刺伤,渗出的血滴已经凝固,若不是天乙眼尖,他都没发现。
“算了,不是什么大……”
他尝试着收回手,没有抽动。
天乙抿着唇,指尖带上一点内力,在木刺扎进去的地方轻轻划过。
嵌进rou里的异物被取出,天乙拿过绷带绕在张泽指尖,干净利落的包扎几圈,再打一个结。
“谢了天乙。”天乙在涉及他的事上总是谨慎过头,张泽习以为常,并递过去一张饼,“给你留的。”
“属下谢过主人。”
谷清风适时收回视线,再一次不自觉地拿青影和天乙比对了一下。
青影对他的忠诚他从不曾怀疑过,天乙为张泽做的事,青影同样为自己做过,无论是寻找食物,还是处理伤口。
但总有哪里不一样。
谷清风到底是谷清风,就算一时不曾想起来,经过一晚加一早的观察,足够他发现些许端倪。
还有一点。
他啃了口张泽递来的,新摘来的果子,酸酸甜甜,挺好吃。
若是他没记错,青影告诉过他,这种果子虽然普通,但只有深林中有。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离林子不远,那也有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