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风言风语罢了,行简不会真的信吧?”
“自然不信,就算是信了,又如何。”我说道,“大哥便是大哥,就算他是妖物也无碍。”
“……行简是个很好的人。”
“倒也不是,我幼时被一个槐树Jing搭救过一命,便对Jing怪没那么抵触。”
她看着我,不动声色。
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疏离与防备,便知她已明白:今日我请她帮忙做菜是表面,实则是来试探她话的。
是个聪明的丫头。
再问也不可能问出什么了,我笑着起身:“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就不打扰你忙了。”
“嗯,慢走。”
我从她的院落里出来,长叹了口气,求这一对兄妹一点真心话,当真是比登天还难啊。
不如找那日见过的姬鸿影试试?他叫姬尘影去过家中晚宴,瞧着他不怕他,又像是个没心机的。
如今天色还早,那便去试试。
☆、姬鸿影
我同姬鸿影没什么话好寒暄的,他是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只是从没说过话,我既想着他若是有城府的,便是寒暄客套也无用,不如开门见山。
“姬青岚?我知道啊。”
我找到他时,他正在园子的池边喂鱼,“是尘影的胞弟,可惜刚十来岁就死了。你问这做什么?”
“大哥的事,自然想知道。”
他斜着瞟了我一眼:“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还有人愿意认他做大哥的。”
我也是奇了:你那日演武场上输给他,不认他,难道要我认你吗?
当然,寄人篱下,我必不可能说出这番话。
“我晓得,你定然在心里说,演武场上我输了他,哪里来的脸面这么说话。”
“……不敢不敢。”
“他确实赢了我,可我不觉得输给他有什么丢人的。”他给鱼撒了一把鱼食,“你是这几年来第一个主动朝我打听他的人。姬家那些个草包,一个个眼里厌恶他,心里畏惧他,敢怒而不敢言,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不知。”
“他娘是只姓白的狐妖,听说他爹当年就是和狐妖在一起生了他,才被逐出家门的。”
“……!”
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姬尘影是半妖的事我知道了,我是惊讶于,这种家族丑事,这姬鸿影就这般直白地对我一个外人说。
“你是在想,我怎么会把家族丑事就这样放在台面上,讲给你这个外人听?”他看来过来,目光仿若能洞穿我内心所想一般,“放心,我不会杀人灭口。”
我尴尬道:“呵呵……那我先谢过了……”
“也不是什么家族秘辛,你知道了也无妨,整个姬家都是知道的,你之所以以为他们不懂,是因为他们提都不提,或畏惧,或觉得确实是一桩丑事吧。”
“你不认为?”
他摇摇头,悠闲地坐在池塘边上的鹅卵石上:“是不是半妖又有什么区别,凡人成魔的还少吗?”
我看这人年纪不大,活得通透,有些意思:“如你这般想的可不多了。”
“我也只是想得多罢了。”他说,“你今日能来找我问他,便是听得了外头的风言风语,怎么,你不怕他是半妖?”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
他看我,眼睛弯了弯,“不错,比那些草包强些。你是叫裴……裴什么来着?”
“裴行简。”
“我听轻罗说,你是认尘影做了大哥,跟着他回家的。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人看着口无遮拦,可洞察力却不比姬轻罗差。
“在师门过得不舒服,大哥能护我。”
他摇摇头:“这些你骗骗轻罗行,我可不信啊。”
我也明白他不信。
其实我不懂与人接触,这个理由就是当初在Yin山山洞里说给姬尘影,他也应该是不信的,何况我还拿独目琉璃珠的下落换他庇护,怎么想都是我吃亏、我图他别的。
只是今日知道姬青岚的事,就都明白了。
姬尘影将裴毅这具弱身板看做他年幼丧去的胞弟,便能设身处地站在裴毅的角度去想,觉得裴毅在师门过得太苦。
想来他爹娘是那样的出身,他和胞弟年幼时一定受尽了苦楚,所以才见不得像他胞弟这样的人受人欺负。
怪不得我说给他画图帮他寻珠子,他一点都不急,我还以为他是防着我诓骗他,原来他真的不在意珠子。
只是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就又困扰了我:三年前云家灭门,他赶去云州城做什么?不为珠子,是为什么?
还是说,他那时确实是为了珠子的,可如今见裴毅在师门受欺负,想到了他胞弟,便又不在意珠子了?
人都是有软肋的,姬尘影苦出身,幼年又见胞弟离世,恐怕这姬青岚就是他真正的软肋。
我想着从姬鸿影处再捞点东西出来,便对他说:“我与云家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