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意不喜欢过生辰,时常在这一天躲个没影。
“洛哥哥,那我晚点再来找你,记得我的生辰贺礼。”陆知意转过身,脸上的明媚笑意逐渐褪去,凝着彻骨的寒意。
几乎没有停顿,陆知意走出门,看见在廊下候着的如墨后,他用与以往无二天真单纯的语调道:“如墨,洛哥哥这两天有见过谁吗?”
如墨想想确实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地方,便道:“大公子一直待在屋里,不过老夫人昨日差人送来了一沓画像,说是要给公子议亲。”
陆知意眨了眨眼睛,单纯像是被勾起了好奇心:“那洛哥哥有满意的人选吗?”
“公子直接将画像烧了,但我听说……”如墨欲言又止。
“什么?”陆知意仿佛成功被勾起了兴趣。
“老夫人和继夫人都属意左相家的庶长女。”如墨神色间有几分不满,“那些人如何配得上大公子,也不怕夫人半夜找他们。”
如墨口中的夫人是洛擎远的生母,多年前战死沙场,陆知意那时还很小,对这位奇女子并无太多印象。
“如墨。”洛擎远严肃的声音隔着窗户遥遥传来。
陆知意吐了下舌头,艰难地攀爬至院墙上:“洛哥哥,我先走啦,晚点见。”
等陆知意轻松跳下院墙后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蹲在了墙角,他抬手拢了一捧雪,捏出兔子的模样,目光幽深:“查一查左相,还有我的那个好四哥。”
雪上很快多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陆知意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他捏碎手中的兔子,接着拍干净手上的雪,沿着小路慢慢往前走。
荣王府与镇国将军府之间只隔着一道巷子,这条路是陆知意走惯的。只不过从前,无论什么时候走这条路,身边总会有个人护着他,仿佛能够为他挡下所有风霜雨雪。
而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人,他恍然间有种错觉,自己正走在空无一人的山涧上,只要错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一阵冷风吹过,陆知意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那枚挂坠,坠子并不是大多数世家公子喜欢的玉坠,而是一把铜制的短剑,大约两寸的长度。许多年前,洛擎远亲手为他系上。
刚走到王府后门处,陆知意院里的小厮冬一已经候在那儿,远远就喊了句:“世子。”
“冒冒失失的,像什么话?”陆知意面露不虞,冬一喊得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等会他又要被父王被教训。
冬一急忙道:“太子殿下在书房等您。”
陆知意点点头,不甚在意,太子不经常出宫,但十次有九次都是为了见他,没什么惊奇的。
府里此时一派热闹,虽是他的生辰宴,但每年的主角其实都不是他,真心来为他庆生的人也没有几个。陆知意抬起头,看向临近傍晚有些昏暗的天空,低声道:“真是没有意思啊。”
“世子?”冬一疑惑道。
陆知意摆摆手,快步走到书房门口,故意拖着长音道:“太子殿下,荣王世子求见。”
“谁又惹你不开心了?”陆恪行踱步至门口,脸上全是无奈之色。
陆恪行近一年看着陆知意的变化,心疼却也无可奈何。他与陆知意生在天家,天潢贵胄的身份尊贵无比,然而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陆知意鼓着嘴,气呼呼道:“太多人惹我不开心了,哥,你是指哪一个?”
“你还是先交待一下,府上那么多人等着给你庆生,你又偷跑哪里去了?”陆恪行问。
“您这不是废话吗,除了去看洛哥哥,我还能跑到哪里去?”在陆恪行面前,陆知意丝毫不掩饰他对洛擎远的在意。
陆恪行曲指狠狠敲了陆知意额头一下:“又是洛擎远,到底谁才是你亲哥?”
听到陆恪行的话,陆知意低着头小声咕哝了一句:“你现在又不算是我的亲哥。”
“陆知意!”陆恪行敛了面上的笑意,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怒气。
看见陆恪行冷下脸,周围一干下人战战兢兢,恨不得把头垂到地上。
也就只有陆知意无论闯了多大祸都依旧是那副你能奈我何的气人模样,他上前挽住了陆恪行的手臂,把人往屋里带,讨好道:“我脑子不清醒胡说的,哥,你不仅是我亲哥,也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谎话Jing,就骗我吧。”陆恪行嘴上骂着人,实际上眼里已经盈满笑意。
陆知意本是当今圣上与先皇后的幼子,太子殿下的胞弟。先皇后过世时,陆知意才四岁。
荣亲王在京城也是名声远扬,因为他是个断袖,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之后更是不顾众人反对娶了男王妃,偏偏他又是太后最疼爱的儿子,也没人敢说闲话。在先皇后过世之后,陆知意更是被太后下旨过继到了荣王名下。
即使有不少人在背地里嘲讽陆知意失去了皇位的继承权,但当着他的面时一句话也不敢说。
虽然被迫换了身份,但谁都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