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小年纪,色心不小,回头得跟徐太医说说让他好好管教徒弟。”凌嬷嬷领着初七边往里走边说。
“哦?这位小郎中是徐太医的弟子?”初七饶有兴致地说。
“上次徐太医离宫,江湖上捡的。”凌嬷嬷说道,“你对这小太医挺有兴趣嘛,皇上受伤,你可有去探望?”
“我今日方才知道皇上受伤,如何去探望。”
凌嬷嬷顿住脚步,看向初七。
初七回望着她,自从他与李轩离心,日日在宫里勾三搭四,便与金禧阁几位渐渐疏远了,尺素没有再见过他,凌嬷嬷每次见他也不复往日热情。
凌嬷嬷挥了挥手,众人散去,偌大的院里只剩他们二人。
“初七。”凌嬷嬷语气冰冷地说。
“嬷嬷有何吩咐。”
“严州大雪,折子没有送到皇帝手中,问题出在你对吗?”凌嬷嬷说道,“折子送到皇上手中时,在中枢院层层把关,从未出错,皇上也不是荒唐的人,他做的最荒唐的事,便是让你这个不识丁的人批折子,那折子,是你弄错了对吗?”
初七看着凌嬷嬷,没有说话,李轩跟他说过这事的利害关系,他若认了,便是死路一条。
见初七不说话,凌嬷嬷深深吐了一口气,“皇上前几日下了罪己诏,说是自己醉酒遗失了折子,并且在百姓面前领了一百戒鞭,已经卧床三日了。”
☆、怨憎
初七感到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勉强站稳,李轩让他不要认他便不认了,可他从未想过这种大事要如何收场,一千多条人命,岂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略过。
“凌嬷嬷,你多言了。”尺素从屋里走出,扫过初七一眼,对凌嬷嬷说道。
“尺素。”凌嬷嬷欲言又止。
“此事是皇上的错,天下人皆知,你又何须多言,此事到此为止。”
初七自知并不聪慧,不懂朝堂上的事,他不想李轩替他担下罪名,替他受罚,他应该自己承担的,哪怕是付出他的生命。
“去看珑姑姑吧,她这几日一直在念叨你。”尺素朝初七扬了扬下巴说道。
“跟我来吧。”凌嬷嬷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
珑姑姑的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在药味中弥漫这一股死气,床上躺着的老妪双目浑浊,看了初七许久,方才认出初七,裂开嘴,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珑姑姑一直都希望你跟皇上好好的,你在宫里做的那些事,她不知道。”凌嬷嬷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初七抱着珑姑姑的胳膊,缩在她的身边,像只小兽一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里,初七从珑姑姑房里出来,尺素穿着一身素色衣衫坐在院中,那一刻,初七好似回到了金禧阁。
“过来,陪我说说话。”尺素朝他伸出手。
冰凉的小手,握着尺素干燥的大手,身体一轻,便被尺素抱着飞上了房檐,两人紧挨着坐在房檐上,整个皇宫尽收眼底。
不远处便是养心殿,初七却没有分一丝目光到那座宫殿上。
初七眼里有冷漠,有释然,有哀,有伤,却无悲无喜。
他跟李轩真的走到陌路了吗?
“你想要什么?”尺素握着初七冰凉的手问道。
初七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远离暖源,“什么都不想要了。”初七咽了口气看着远方说道。
“你们......”
“结束了。”
初七脸上带着决绝,尺素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李轩受了戒鞭,一百鞭打完,强撑着走回养心殿便晕了过去,昏迷了一天一夜,口里念得全是初七的名字,一醒来相见初七又不敢见,怕他知道自己替他担了罪名,初七会心里不安。
可如今看来,初七心里安的很。
“去看看他吧。”尺素有些恳求地说,初七这个人心嘴软,看到李轩肯定会心疼的。
“不必了,我们......两清了。”
李轩伤他那么多次,如今,也算扯平了。
“等珑姑姑......等珑姑姑走了,我也走,到时候,李轩再纳几个妃子,生一群皇子公主,这宫里热热闹闹的,多好。”初七笑着说道。
“他怎么会放你走。”
“人若走不了,还有魂呢。”天空又飘起雪花,初七伸手接了几朵,轻轻吹散。
两人不知为何生分了许多,相顾无言,尺素看着初七,觉得他越发陌生。
“你还喜欢他吗?”
初七嗤笑一声,站起身,迎着长风张开双臂。
回到房间初七浑身都被风吹透了,凌嬷嬷冷着脸吩咐宫人给初七房里送了浴桶,自己又去熬了生姜红糖给他驱寒。
躺在松软的被子里,初七看着房顶久久不能入眠。
深夜,房里传来窸窣声,未能入眠的初七警醒地睁开了眼睛,借着月光初七看到一个人从窗户那处翻身进来。
那人身型高大却有些佝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