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守在门外,有事您随时唤我。”宣颢说罢退了出去。
李轩将自己埋在被子深处,在这张初七躺过的床上寻找那人曾经存在的痕迹,可初七太久没回来过了,被子里只有宫里常年烧的熏香的味道。
李轩用力地攥着那枚扳指,指节泛白,扳指纹路上干涸的血迹一遍遍地提醒着他初七已经不在了。
不对,初七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死掉呢?李轩翻身下床,往太监所奔去。
“皇上。”宣颢见李轩从殿里冲出来,连忙追了上去。
李轩第一次从太监所的正门进入,初七以前是不是每天都会走这条路,院里的太监见皇上突然进来,全都跪到了地上。
初七的房间在偏僻的角落,李轩晃晃悠悠地冲了过去,几个宫人跪在初七房前,那扇破木门被拆了一半。
“这是做什么?”李轩指着那木门问道。
“回皇上,这屋里头死了两个人,是断然不能再住人了,况且这屋子破落,翻修一下当做库房也比空着好。”一个太监上前说道。
皇上迷惑地看着那太监。
“皇上,奴才长寿,长福管事死了,奴才现在是这个太监所的管事。”长寿说道。
“不准拆。”李轩说道,“把门装上,不准拆。”
李轩一步步走向那房里,屋里黑暗逼仄,踏进去便会让人觉得压抑,李轩在这间屋子里留宿过很多次,为何以前从未觉得这房间压抑呢。
染血的被子团城一团堆在土炕上,有多少个夜晚,李轩在那床青色被子下一遍遍要着那个鲜活的人。
暗红色的血迹从炕上蜿蜒流下,与地上的一滩血迹交汇在一起。
他们死了都要纠缠不休吗?
李轩嫉妒的眼睛发红,李轩翻遍房间的角角落落,只找到一件初七换洗的太监服,李轩将脸埋了进去。
味道不对,这衣服是刚洗过的,上面只有皂角的味道,没有那个人身上淡淡的香气。这太监服宫里的太监人手一件,没有初七痕迹的东西怎么证明这衣服是初七的呢?
李轩抱着衣服坐在炕上,脑袋一阵眩晕,这血是初七的血吗?自己谨慎小心,真的为了一个太监放弃过自己的原则了吗?初七真的存在吗?
“封锁此地,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踏入这个房间。”李轩站在门口说罢,便抱着那团青色的衣服失魂落魄地走了。
主仆二人走在路上。
“初七死了?”李轩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一般。
“梁勇亲手杀的,一刀毙命,他的刀下无人生还,尸首是卑职和他一起处理的。”宣颢说道,“皇上后悔了?梁勇执行的是您的命令。”
“执行的是朕的命令,初七是朕杀的。”李轩叹息道,“回吧,别跟着朕了,让我自己走走。”
宣颢摸黑溜进钦天监,在走廊尽头那个没有掌灯的房间前闪身走了进去,黑暗里有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宣颢凭着记忆向前走去,将黑暗里的人抱了个满怀。
“怎么了?干嘛抱我,腻腻歪歪的。”柳天翊环住宣颢的腰,将脸埋进宣颢的颈窝里。
“没事,突然很想你。”宣颢闷声道。
“rou麻。”柳天翊笑道。
“天翊,你一定要好好的。”宣颢说道。
“我知道。”
“你和乔思贤他们在一起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给你的暗器和徐子洛给你的毒,你一定要收好,你千万不能有事。”宣颢重重地抱了抱柳天翊说道。
“我知道,你怎么了,你不是要去告诉皇上桑婆婆的事吗?你跟皇上说了没有?皇上不会真的认定初七是细作。”柳天翊问道。
“初七死了。”
“什么?”
“我到御书房的时候,安宁说皇上去了太监所,我赶到太监所的时候看到初七已经死了。”宣颢说。
“不...不可能,前几日他还好好的,你喝的粥还是他熬的,他怎么会死,他不是短命的人啊,谁杀的,皇上知道吗?”柳天翊说道。
“皇上知道,长福和初七在房里私通,被皇上撞破,皇上下令将他二人斩杀。”宣颢说道。
“不可能,初七跟长福私通?且不说长福是个太监,就初七那眼高于顶,他能看得上长福?”柳天翊压低嗓子喊道。
“我也不相信,可皇上只相信他看到的,这里面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
“初七被毁了容,右半张脸全毁。”
柳天翊倒吸一口冷气,“桑婆婆的事,你不打算告诉皇上了?”
宣颢沉默了片刻,“人死魂消,他是不是细作不重要了。”
翌日,皇上下了朝,在御书房大发雷霆。
宣颢赶到时,赵元禄正跪在御书房殿中。
“这宫里难道还真能有人只手遮了天不成,再去查,把淑妃宫里的人抓起来挨个盘问,那天在淑妃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轩吼道,他见宣颢进来,绕过案几,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