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垂着头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
见他这副避而不谈的样子,季洛暹的火气更大,“你不吃辣为什么不告诉爸妈?”
闻言,苏鹤抬起了头,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下意识的辩解,“我……能吃辣……”
“你当我像爸妈一样好糊弄?”季洛暹压着声音吼道,“每天和你朝夕相处,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
苏鹤的肩膀一缩,像只像小狗一样耷拉着耳朵,默默地受着季洛暹狂风暴雨般的怒气和质问。
季洛暹见他这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心里一软,火气小了些,语气依然不好,“你明知道我在整你,为什么不说自己不吃辣?”
苏鹤没回答,把头埋得更低。
季洛暹刚刚平复一点的火气又蹭蹭上冒,“别装哑巴。”
“我……我不想让叔叔阿姨觉得我麻烦……”苏鹤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微红,极力忍着不哭,“更……更不想让哥哥讨厌我……”
他不能哭,哥哥说过男孩子是不能哭的,会变得娘娘娘腔。
“我是你哥哥,怎么会讨厌你!”季洛暹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不吃辣怎么就麻烦了?又不是没有清汤锅,解释一句很痛苦?”
苏鹤轻轻摇头。
“苏鹤,你是我弟弟,我们是一家人。妈妈说过,一家人要彼此坦诚、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你不想让爸妈担心,可以不用告诉他们,但不能瞒着我。因为我是你的哥哥,是除了爸妈之外,和你关系最亲近的人!”
季洛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童音,字正腔圆、认真严肃的说着。
苏鹤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泪水滴下来。
他之前一直以为尽管季洛暹对他很好,但那是出于哥哥的职责,心里还是讨厌他的。可看破他敏感、脆弱的内心、敏锐的察觉他不舒服的人,正是哥哥。
苏鹤心里的委屈越来越大,呜咽着说:“呜呜呜呜……我,我知道了……对不起……哥哥,小鹤错了。小……小鹤以后一定不会了。”
嘭的一下,季洛暹把杯子放在他面前,垮着脸没好气地说:“这是盐水,之前妈妈闹肚子时就喝了这个好起来的。”
苏鹤哭的可怜兮兮的,小手捧着水杯咕噜咕噜的喝着,喝了几口砸吧砸吧嘴,弱弱地说:“有点苦。”
“活该。”季洛暹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伸手用力的在苏鹤头上打了一下。
苏鹤捂着头、捧着水杯,不敢叫疼。
“明早如果还没缓和,就告诉妈妈,让她拿药给你吃。”季洛暹冷着脸嘱咐。
苏鹤将盐水喝完,擦了擦泪花,乖乖地说:“明天一定就好了,哥哥你别担心。”
季洛暹哼一声,“我会担心你?!自己生病活该!”
苏鹤笑的可爱,双手缠上季洛暹的胳膊,“我知道哥哥对我最好。”
“你得了。”季洛暹还在生气,不想理会他的示好,无情的把胳膊挣脱出来,“自个儿回去睡觉,我看到你就烦。”
苏鹤知道他没消气,没有再多待,听话的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嘴角挂着微笑,心里暖暖的。
哥哥虽然总是冷嘲热讽、凶巴巴的,可对他真的很好,会给他买零食、讲作业。嘴上说不和他分享玩具,每次有了新玩具的时候都会偷偷放在他房里,过几天再拿走。
也会留心观察他喜欢吃什么、不吃什么,尽管经常故意使坏、搞恶作剧,都十分有度,不会让他觉得被欺负。
苏鹤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着哥哥送他的皮卡丘玩偶,怀里满满的很充实,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俩小孩在餐桌上遇到,季洛暹面无表情的吃着早餐。
苏鹤在他身边坐下,向季渊夫妇问候早安。瞄了季洛暹一眼,清亮的声音叫他,“哥哥早。”
季洛暹没太大反应,嘴里吃着三明治,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苏鹤也不敢多说什么,安静地吃东西,偶尔偷瞄一下他。
可能…哥哥还在生气吧,该怎么让他消气呢?
季渊察觉到了俩孩子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笑着问:“你们吵架了?”
苏鹤一惊,心虚的看了一眼季洛暹,“没有,是我惹哥哥生气了。”
“你们年纪相仿,有点小矛盾很正常。”季渊笑呵呵的,“需要我们帮助吗?”
季洛暹一直不说话,苏鹤捏不准他怎么想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季洛暹喝了一口牛nai,言简意赅地说:“不需要。”
“好吧。”宋涣之和季渊对视一眼,眼里也有笑意,“那你们要赶快和好哦。”
早高峰时期,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路上车辆密集,自行车、电瓶车在小路上各种穿插,街道上热闹的不行。
苏鹤跟在季洛暹身后,二人沉默的走着,气氛冷淡。
“好些了吗?”快到校门口了,季洛暹终于开了口。
路上的声音很嘈杂,喇叭声、尾气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