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泓溪勾了勾嘴角,笑意三分真七分假:“既然您能看清我喝醉的样子,也该知道我醉到路都走不了。如果我有心跟人乱来,有必要喝成这样还让服务生扶着进房吗?”
“我那位同学对男人根本没兴趣。如果他有的话,我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那样也轮不到你儿子。”
即便眼中的尊敬之意不再,陆泓溪始终用平和的语气在说话。黄太太被他这样不留情面地反驳,一时间竟然语塞了,找不出可以压过他的词。
而黄晟业听到这里终于不再做闷声葫芦,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陆泓溪的鼻子骂道:“你说什么鬼话!你还要点脸吗?你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还敢说自己没出轨?!”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迎着黄晟业俯视的目光,陆泓溪的语气像冬天的湖水一样冷了下来。他拿起手机解锁,点开一个相册的缩略图展示在三人面前。
“这里有一百多张你被人拍下的出轨照片,每一张都是证据确凿。我要是不要脸,就不会一次次花钱把照片买回来让人闭嘴。我要是不要脸,在你把女人带到我们的婚床上胡搞时,我就该拿着手机站在边上拍你们了。”
黄晟业的嘴一点点张大,他已经习惯了反驳一切来自陆泓溪的指责。但这一刻,面对着这双变得陌生且充满了怒火的眼眸时,他却生出了茫然的感觉。他真的还要这样跟陆泓溪吵下去吗?
其实他心里清楚的,陆泓溪确实很容忍他了。
这半年来他们没有一次在一起过,那个家对他来说只是用来过夜的酒店房间。
他已经不会再进厨房给陆泓溪做那些爱吃的,也不会再掂记陆泓溪是不是又熬夜画设计图。他越来越习惯喝秋姐泡的咖啡,有什么找不到了也只问秋姐。
这些变化看似不明显,直到有一天他邀请朋友来家里玩,打开酒柜发现里面多了许多他不曾买过的酒。
秋姐说这些是陆泓溪的,那个为了模特工作必须严格控制酒Jing的人居然开始酗酒了。
他还记得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曾因为陆泓溪不肯陪他多喝两杯他生气了,那时就算他要甩手走人,陆泓溪也不妥协。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起,陆泓溪这样放纵自己的?
黄晟业回忆了时间,好像也就四个多月前吧。
这么看来他们的婚姻真的很短暂。而他早在交往时就清楚陆泓溪不会依附着他,向他示弱求好。但他偏偏就着了魔,想着要征服这个人,要摘下这朵高傲的花。
所以,他或许真的爱过陆泓溪。但在得到以后,在新鲜感消失以后,他坚持不下去了吧。
“够了!别再吵了!”黄日贤猛地站起身。由于起来的太快,高血压一下子犯了,身体摇晃了两下。黄太太赶紧扶着他坐下,黄晟业也马上过去。
陆泓溪也站起来,却没有向前,只在原地担忧地看着。
等眩晕的感觉过去后,黄日贤指着黄晟业呵斥道:“你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给我滚回房去!”
“爸!”黄晟业想要辩解,被一旁的黄太太低声喝止了,只好不情愿地先出去。
黄日贤又看着陆泓溪。陆泓溪上前两步停下,正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就听他道:“你也先回去吧,细节上的事我会让律师跟你谈。”
“好,黄先生,那您多保重。”陆泓溪微微低下头,礼过之后也不再停留,直接走出去了。
他谢绝了刘迎要再送他离开的提议,独自踏出这曾经到访过无数次的庭院。
虽然距离山脚有点远,但这样的行走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是他终于卸下身上枷锁与桎梏的证明。
他右手拄着手杖,左手放在裤子口袋里,心情愉悦地走在下坡弯道上。天边的棉花云仿佛感受到他的好心情,居然变成一个简单的笑脸。
他拿出手机想记录这一刻,解锁后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陌生号码,另一个是郑卓廷。
他回过去,那边才响两声就接起来了,也不等他开口就问道:“你没事吧?”
“我?”他不解道:“我有什么事?”
“刚才庞恺给我电话说你被叫回黄家了,他们一家人都在为难你。你现在是还在那?律师有陪着吗?”
郑卓廷的语气不似平时那么稳,陆泓溪听完才明白他是收到消息在担心自己。便笑着说没事,已经搞定了,都出来了。
庞恺在电话里说得挺严重,这才过去没多久陆泓溪就摆平了?郑卓廷有点不大信,结果听到他那儿传来两声喇叭声,就问道:“你现在到哪了?”
“还在黄家附近,我刚出来的。”
“你是坐车?”
“走路,我没让司机送。”
郑卓廷知道那一带属于环山段,就算海拔较低坡度也很长,而且鲜少有出租车。他看了看前面的路标指示牌,打转方向盘道:“你找个可以坐的地方等下,我现在去接你。”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