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迟晟应了一声,去给季遐年脱衣服。
苗小草也连忙搭手,取了季遐年的手表和眼镜。
两人都没什么给别人脱衣服的经验,等他们折腾完,季遐年成了一个衣衫不整的“破布娃娃”,打底的衬衣下摆不仅被蹭高露出了腰,领口的扣子还被扯掉了一颗,露出到心口的一片白皙皮肤。迟晟把衣服丢给苗小草挡住视线,“去那边叠好。”
“哦。”
苗小草不疑有他,抱着衣服就乖乖去了旁边的椅子边干活了。
这边迟晟忙伸手给季遐年整理衣服,整理完了下意识抬头想扒拉下季遐年的发型。
结果这一抬头就愣住了。
迟晟:“……”
这谁?
床上的季遐年依旧沉睡着,没了厚重眼镜的遮挡,细长的眉眼坦荡地显露出来,如鸦羽的眼睫带着微微上翘的弧度,垂落的时候落下浅浅的一点薄影。
原本季遐年就有一种清冷的书生气,现在这斯文的气质被削薄成了脆弱,宛如盛放在深山幽谷中的一株白兰,仿佛连风大一点都能把他碰伤。
迟晟是知道季遐年并不难看——即使他戴着那副“啤酒瓶底”的眼镜,但他的口鼻形状就很好看。
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是说近视的人眼睛都会变形吗?而且睫毛这么长?
这根本就是欺诈吧!
迟晟的脑海里瞬间翻涌了无数个“我Cao”,最后定格在一声感叹上。
——怪不得他小姨会叫季遐年“年年宝贝儿”。
这时苗小草也叠好衣服过来了,她原本想把叠好的衣服放到床上,但眼睛不经意瞥了眼季遐年后,又“嗖”的缩回了手。
惊吓.jpg
迟晟原本惊讶的心情被她一下搅和了,有点想笑,“干嘛呢?”
苗小草呆了两秒,不太确定地问迟晟,“这是我爸爸?”
迟晟这下真笑了出来,“不然呢?”
苗小草张了张嘴,接着露出一脸中了五百万的表情,“天呐,我爸爸原来这么好看啊!”
迟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又不是你好看,乐什么?”
苗小草哼了一声,骄傲道:“他又不是你爸爸,你当然不懂。”
迟晟:“……”
是还得了了。
护士配好药过来给季遐年挂上,迟晟跟苗小草都让开免得碍事。
苗小草看着病床上的睡美人,忽然深深叹了口气,“迟晟,我错了。”
迟晟挑眉,没答话,想听她能整什么幺蛾子。
苗小草仰头看迟晟,一脸的同情,“我之前以为你是小妖Jing,但现在才知道你不是小妖Jing,是想吃天鹅rou的癞蛤|蟆。你好可怜啊。”迟晟:“……”
我可谢谢你啊。
迟晟都给气笑了,伸手在苗小草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叫晟哥,没大没小的。而且我也不想吃你爸,别瞎给我套人设。”
苗小草捂着被敲了的脑袋,竟然也没生气,老成地叹气,“我懂,你们男人就是死要面子。”
迟晟:“……”
一元二次方程式你不懂,不该懂的东西倒是瞎懂一大堆。
迟晟已经懒得跟苗小草争辩这些了,这小丫头自有一套八点档脑内世界,较真的话很容易被她绕进去。
护士很快给季遐年做好了处理,叫来了一个护工送季遐年去拍CT。
迟晟让苗小草跟着去,自己则去给季遐年办入院,顺便给张银珠打了电话报平安。
做完检查、季遐年入住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
季遐年的CT没看出什么异常,温度也下降了一度,看上去情况是有好转了。
迟晟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给张银珠打电话说了进展好让她安心,然后给苗小草转了一个微信红包,打发她去买晚餐。
苗小草走的时候还不放心,盯贼一样盯着迟晟,“你不许趁我没在就偷偷跟我爸生米煮成熟饭啊。”
迟晟:“……”
迟晟诚恳地说道:“明天我去给你买本成语词典,好好补补语文。”
苗小草瞪眼,“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不准占我爸便宜!”
迟晟哭笑不得,不想跟她争论浪费时间,点头,“行行行,不占便宜。记得买份粥啊。”
“知道了。”
苗小草得了迟晟的保证,这才飞快跑走了。
苗小草一走,迟晟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扶着床在陪护椅上坐下,伸手按住了左腿膝盖。
他的手按得很用力,指甲rou都泛了白。
但迟晟的表情却看不出丝毫的痛苦,只有鬓边氤出了一点细密的薄汗。
这样按了好几分钟,迟晟才稍微松开手,忽而自嘲一笑,低声自语道:“真是不中用了。”
隔壁床的家属注意到他的动作,热心问了一句,“小伙子,腿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