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不出门,什么也不打听,自然是不知道。可这事是与你有关的,不如我讲给你听。”
鹰炙已一身酒味了,话匣子一开,收不住。
姑娘沉默。
“……”
鹰炙道,“事情是上月剿匪时候出的,当时一窝蜂的江湖大匪改名换姓进了城,以为可以大隐隐于市——你还记得吧?”
“……”
“记得吧?”
“……嗯。”
“某天么,有个文质彬彬公子哥儿在茶楼里闲坐,偶地往窗外一瞧,见你从窗下走过,素衣散发,单薄纤弱,飘飘若仙,立时便倾了心。正要差人去打听你是哪家闺秀,你徒手把个藏于街边的彪形匪徒高高拎起来,一下子,把那八尺大汉准确扔进了十几丈外的木笼子里,吓得整条街的人都不敢说话……那公子哥儿喝了两斤凉茶也没把惊压下去。”
众人一阵憋笑,憋得不太好,总有人岔气,都睁着眼睛望她。
燕归无动于衷。
鹰炙叹道,“诸如此类的事,早不是一次两次了。坊间近日怎么说你来着——玉面寡笑,美人无情。”
“哦。”
“唉。”
-
金太师被抓进地牢,凤独是亲自去问的话。不知那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是如何水深火热、满心窝火,总之美艳狡猾的六道城主翌日早上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心情极好。
日初东升。
假山石边候了许久的鹰炙迎上去。“主上。”
凤独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喝了多少?”
鹰炙老实作答。“两三坛。”
“前不久才喝得过头见了大夫,你又喝?两三坛下了肚,脑子都晕了,岂还能做事?原来你今日休息么,我竟是不知道。”
鹰炙低下头。“属下知错。”
“知错是应当的,”那凤目里含了笑,“不过,你若是能说些什么好玩的让我高兴高兴,我也可以放过你。”
“属下一向无趣。”
“你不是会说书么?”
“不过是些无聊事。”
“我要听。”
鹰炙正窘迫,眼睛余光瞥见不远处一抹白衣走近了,暗松了一口气。说书是不会说的,不过是嘴上支支吾吾拖延一阵,把那白衣等了过来。
白衣人神色如常平静。“主上。”
凤独果真暂且便放过了一旁的鹰炙,转向这白衣人,打量一阵,道,“燕归,你可曾听说过一种说法——生在世上,一个人所能拥有的东西不会太多,某处若是多了,别处便要少下来。”
“听过。”
“看来那是真的。譬如你,才貌俱高,又招人喜欢——代价便是没有表情。实是可惜。”
“……”
“待寻着江山壁,诸事定后——我便要贴张告示,悬赏黄金万两,看看这天底下有没有奇人异士足够了不起,能把你逗笑。”
“主上说笑了。”
“说笑?我是言出必践的。”凤独道,“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与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聊了一夜的闲话,我现在乏了,去歇一阵。你们下去守着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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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Yin森。
湖底石窟chaoshi昏暗,曲曲折折,一间间铁栏之后的牢房里几无烛火,只闻人声戚戚。囚犯的手从铁栏中伸出来,些许是想出去,喊着冤枉,些许已成白骨,连冤枉也喊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