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蒲一程手扶着停在绿色邮筒前的自行车,紧紧盯着我的脸。
“没怎么。”我刻意的把头一偏,回避。
“还没怎么,你这个样子都像是一只鼓起来的河豚了。”蒲一程伸手抚了一下我不小心贴在脸颊上的一绺头发,我不自然的让了一下,但心里却一瞬间就被暖意填满了。
“被物理老师气的。”我低声说。
“被物理老师气的?你们班这学期的物理老师很生猛哦?”
“何止是生猛?还不讲道理。”
“你敢跟他生气?”
“为什么不敢?”
“一般人遇到他也只能低头认栽啊。”
“那是一般人。”
蒲一程“噗嗤”笑了出来,“你是(二)班人是吧?”
好笑吗?
不过你终于笑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咳,咳。。。”蒲一程好像突然意识到现在这一刻笑起来应该、仿佛、好像是不太好,于是正了色,“那个,请问他是怎么把你气成这样的?”
“他冤枉我。”
“他怎么冤枉你?”
“他自己老婆今天上课迟到,他跑到我们班来发疯!一个个的检查物理课本的预习情况,我明明昨晚预习了,他非要说我没预习!还砸我的书,让我罚站!”
“你又罚站了?”
“什么叫又罚站了?”我直面蒲一程,脑子里却忍不住的回想起上一次被度老太揪起来的情景。
难道?那一次,他,他也看到了?
一股热量袭来,我浑身被烫得一个激灵。
蒲一程强忍着笑意,看得出来他憋得应该离痄腮不远了。
“那个,你应该不止一次罚过站吧。”
“你——”我被噎的好像喉咙里被人塞了个烫手大山芋。我故作赌气撒娇状的欲往前冲走。
“欸——”他一把勾住我胳膊,阻止了我,“不说了,这下真不说了。”
我用眼神凝视了他三秒,才一副放过了他的表情。
是的,只要他给我一丝喜色,我就能膨胀。
“今天课堂底下有几个男生非要说些触怒他的话,结果他们没被抓到,这个人却倒是把气都撒到了我的身上。一个男老师,居然对女学生这么狠,这么不给面子!”我愤愤然,上午受屈辱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
“是啊,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就算要罚也是罚那些触怒他的男生嘛。”此话音刚落,蒲一程立马奉上一张等待肯定和表扬的脸。
嗯,我确实听完之后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
看我的脸色渐渐转晴,蒲一程握起刚刚我被他勾住的那只胳膊。他将我卷到前臂半处的袖子又轻轻地往下撸了一点,再将我手臂举高到他的视线里。他盯着我前手臂外部中间的位置,细细的打量一个圆圆的、已经过相当长的时光淡化成几乎看不清楚的白色的疤。
当我意识到蒲一程发现了我的这一缺点时,我迅速的把手臂抽了回来,拉低了袖子。
我本来已经晴朗的心情又瞬间黯淡下来。我不愿意他看到我身上的任何一个缺点,哪怕再细微的也不愿意。我希望尽可能的让呈现在他面前的自己减少一些、再少一些缺点。他那样完美,我已与他差距这么远,不能再远了,一点也不能了。
“我记得你小腿上也有这样的疤。”他注视着我。
“嗯。”我低头,含糊不清的想要带过。
原来这些他都有留意。怎么办?我突然心在慌乱。
“是怎么会有这样的疤的?”他问我。
“热水捂烫的。”我轻轻回应。
“热水捂烫的?你睡觉睡得这么死?”他露出惊诧的表情。
“嗯,就是这么死。那是我上初中的时候,第一次被烫的就是胳膊,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胳膊有点疼,撸起袖子发现一个水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爸妈也不知道,想着水泡也不大,我妈就帮我用针挑破了,后来就直接结痂好了。”
“后来你又被烫了腿?”
“嗯,后来,就是第二次被烫。有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两个小腿的内侧特别对称的有两个大水泡在隐隐发疼。我爸妈当时看了还想着这是什么泡?一晚上能长两个?还这么对称?后来我爸带我去了医院,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被热水捂烫的。这次是医生帮我挑的泡,还上了药。”
第五十四章 晴天万里
蒲一程舒出长长的一口气,忍不住嘀咕:
“居然还有睡得这么死的人。”
我对睡得死不死这个问题看的很淡,我的全部关注点都集中在蒲一程会不会不喜欢身体上有疤的人?我的疤会不会很难看?我惴惴不安,心里无比懊恼。
天气渐热了,越往后撸起袖子的机会就越多,我就应该注意一点啊!每晚放学蒲一程骑车在我左手边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把袖子撸起来!我陷入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