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刘备已死,徐庶又是至孝之人,岂会置他母亲的性命于不顾,冒着风险行刺自己呢?
凌寒于是颔首,随徐庶进入府内。
同时暗暗觉得,自己现在似乎也有几分多疑了。
或许也并不值得奇怪。
凌寒努力地想要改变这个时代的人们,的确改变了不少。然而与此同时,要说这里的人不对他产生一丝影响,又怎么可能呢?
入府落座以后。
凌寒直截了当地问:“本王有一事想要问询先生。”
“不知先生心里真正想要追随的,究竟是刘备,还是汉室呢?”
徐庶闻言,似乎早有所料,右手捋了捋那堪堪三寸的胡须,道:“既非刘备,亦非汉室。”
凌寒一愣。
徐庶站起身,俯首道:“徐庶想要追随的,自始至终皆是殿下。”
他缓缓解释道:“当初,只因家中老母生病,不便远行投奔殿下。刘玄德为汉室宗亲,长居荆州,同样有仁义之心,草民便暂且为他做事。”
“后听闻殿下为诸侯所害。草民以为,唯有刘玄德接管荆州,西结益州刘璋,东盟殿下旧部,合力北伐,方能攘除jian凶。”
“其后又听闻,殿下幸免于难,而刘玄德欲与殿下为敌。自此,草民便托病不出。”
凌寒着实有些惊讶。
不但惊于徐庶对自己的追随,还惊于徐庶的豪爽坦然,直接将心中的这些话说了出来。
换作其他士人,大抵不会如此。
凌寒正欲为他封个官职。
这时,徐庶又道:“草民毛遂自荐,敢请为殿下出使益州。”
出使益州?
思索片刻,凌寒恍然,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跳到这件事上了。
他虽然口口声声说一直想要为自己做事,但因为错跟了刘备,实际上行的是与自己为敌之事。
对徐庶来说,或许只有先立下一些功劳,才能从容地跟随自己去扬州。
凌寒问道:“先生可有把握?”
徐庶道:“先前荆州与益州互通书信一事,皆由草民负责,草民对于益州的士人集团也多有了解。”
“益州有心与刘玄德结盟,只因他们以为殿下已经遇难。”
“殿下放心,草民必会为殿下劝降刘璋。”
“既如此——”
凌寒道:“本王便将此事全权交由先生。”
在徐府用过晚膳,凌寒才回去。
接下来的两天,他开始逐一问询其余文官,以及按照荀彧与赵云的笔记划分武将,还要安排襄阳之后的事务。
攻破襄阳的第四天下午,孙策抵达了襄阳。
孙策原本是想要率兵攻打襄阳以北的南阳郡的。
谁成想,他将将兵临城下,南阳的守将便收到消息:长沙王亲率大军攻破襄阳,刘关张三兄弟皆已伏法。
襄阳四万大军都败了,南阳不到一万的兵力,哪里能挡住长沙王与孙策的合力进攻。
再说刘备都死了,刘琦又是个没能耐的,守住南阳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南阳守将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城投降。
没能痛快地打上一仗,孙策略有不爽。
但不战而胜,总是好事。
他将副将及兵力都留在了南阳,以防南阳守军有所异动。自己则带着几名护卫,赶来襄阳面见凌寒。
凌寒忙碌了整整一天。
荆州的人才终于都收揽好了,其余各郡的归顺事宜也终于处理完毕,徐庶也已经带着自己手信出使益州。
刚处理完一切事务,正想休息休息,下人来报:孙策将军求见。
对方千里迢迢而来,总不好晾着,凌寒只得再次打起Jing神接见。
有时候,人才太多好像也是一件能让人感到烦心的事。
“参加殿下。”
凌寒微微颔首:“起来吧。”
“孙将军来得正好。本王正打算近日在襄阳举办一场庆功宴。”
孙策闻言眼睛一亮,问道:“殿下,荆州的其他几郡可是已有眉目?”
凌寒笑道:“不错。”
孙策听了也十分高兴,随后道:“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没有什么仗可打了。”
顿了顿,又问道:“殿下,不知您接下来打算如何行事?”
凌寒闻言有些无奈。
每次打仗,不知道都会死多少人。
拿这次攻打襄阳来说,一切顺利得简直不能再顺利,收获也远远大于损失。
然而,凌寒的军队还是阵亡了一千余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这一千余人,他们的父母妻儿,该有多么痛苦。
而伤重致残的士兵,即使日后可以领津贴为生,可是因伤不得不退伍,又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难过的事情。
大概,在这个时代,死亡实在是一件太过寻常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