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有意思的,不是吗?”萧明楼半点不惧,唇边的笑意变得越来越深,他就喜欢解开各种谜题,探查背后的真相。
祁昶满心无奈,正想让少东家别胡闹,王骏和余青烟可不一定有这般的好的心态,谁知他还没开口,便警惕地看向一旁:“谁在那边?!”
他一出声,萧明楼便循着祁昶关注的方向看去,只见站在镇中央一口井边的小孩像是被祁昶吓了一跳般,往后缩了缩,缩到了井的另一边。
小孩的眼神,却还盯着萧明楼的手看,眼里泛着淡淡的渴望和焦虑。
萧明楼会意,扬了扬手里的蹴鞠球:“这个球是你的?”
小孩怯生生地看着他,良久,才默默地点了点头。“不要怕,们不是坏人,你若是肯回答几个问题,便将球还给你,如何?”萧明楼笑得一脸人畜无害,但是在祁昶看来,他仿佛能看见萧明楼身后有一条狐狸尾巴,正冲着那无知小童摇啊摇。
小孩渴望将球拿回来,只好慢慢地从井后探出身子,一点点挪动藕节般的小短腿,朝他们走了过来。
萧明楼笑意更深,正想询问时,斜刺里突然冲出一道人影,一把抱住了小孩:“小宝!不是让你别跟这些外来人说话的吗,他们会拐走小孩的!”
小孩任由对方抱着,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完全没有对父母的依赖,眼神默然而空洞,全无看到萧明楼时那股怯生生的灵气。
萧明楼奇怪地看过去,就见一名形容槁枯的女子瞪着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恶狠狠地迎上萧明楼的视线。她的胳膊十分纤细,搂着孩子的动作却相当用力,小孩被她勒得瞬间涨红了脸,她却好像不知道将孩子勒坏了似的,还想要继续用力。
萧明楼看不过眼了,想要走过去拽开她,祁昶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步,三两下就拎起了那个女人,将她与孩子隔开,并冷冷地看着对方:“他是你的孩子?”
“放开!把小宝还给!”女人冲他尖叫起来。
但小孩却趁这个机会,躲到了萧明楼的身后,没有再看她一眼。
后头的王骏、余青烟看得一头雾水,这是个什么情况?这女人看上去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但孩子却好像十分排斥她?
过不了多久,放着养鱼缸的那个院子里出来个身穿裋褐的男人,男人头发凌乱,与女人一般的瘦骨如柴,眼窝深陷,他凸起的眼珠子同样充满警惕与恶意地瞪了萧明楼等人,目光落在小宝身上时,眼里泛起异常强烈的波动。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越过萧明楼,拽住了女人,低声劝道:“别闹了,跟回家!”
“为什么,小宝就在这里,们做好吃的给小宝!”女人神态已趋近疯癫,看着小宝露出急躁激动的神色,“小宝最喜欢吃做的羊nai糕了,们还养了他喜欢的小鱼,养了整整一缸呢!”
男人露出心疼之色:“又何尝不想给小宝做好吃的,可是……”
话音未落,他看向萧明楼身后的目光倏然一变,眼神变得畏惧、愤怒、小心翼翼。
萧明楼转过身,就见一名身穿宽袖长袍的儒雅男子朝他们缓步而来,他谈吐文雅,气质温和,一开口便令人心生好感:“说今日镇上为何这般热闹,原来是有贵客到来。”
男人和女人顿时闭口不做声了,两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声音里似乎带着些许颤抖的恨意:“镇长。”
“贺重,阿姝近日病况常有反复,你还是让她在屋里多待几天,免得冲撞了贵客。”镇长嗓音温柔,望向中年夫妻时眼里带笑,看起来完全是个爱民如子的镇长。
贺重脸上也浮现惭愧之色:“是没看住她,不但惊吓了贵客,还让小宝对们越发生疏了……”
“没事,小宝知道你们是他的父母,心底总会惦记着你们的,如今还是让阿姝安静养病要紧。”镇长微微一笑,走到萧明楼身边,冲他点了点头,只一伸手,小孩就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亲近地靠向了镇长。
贺重眼神黯淡,欲言又止,阿姝则恨恨地用眼神剜向镇长。
镇长似乎知道他们把自己看作夺子的仇人,因此只是轻叹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可一旁的镇民们却看不过眼了,纷纷道:“镇长也是为了你们家小宝好,能跟着镇长修行,可是大造化呢!”
“就是,阿姝若是养好病,小宝何至于与生母如此生疏,都是阿姝自己太偏激。”
“贺重也不容易,这几日他似乎又消瘦了不少,但他对阿姝是一片真心,可惜了……”
诸如此类,镇民们的话全都落入了萧明楼等人的耳中。
镇长在田口镇上深受镇民爱戴,提起他就没有一个人说句不是的,况且他相貌周正,举止斯文儒雅,温柔得仿佛没有脾气,对待每一位镇民都客气有加,全无架子,将镇上诸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镇民生活富足,自然对镇长充满信任。
阿姝在贺重与镇民们的帮助下被弄进了屋,关门之前,她那狂暴而充满戾气的视线又瞪了过来,小宝忙抓紧了镇长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