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徐开慈,他不是徐开慈。
周允的手指修长,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水葱。徐开慈也有那么好看的手的,只是他的手指现在都已经蜷成一团,又瘦成了枯枝。
周允的骨架优越,能撑得起来这间好看的衬衫。徐开慈以前也穿这样的衬衫的,可他现在已经不穿了,太单薄了,要是晚上只穿这么一件衬衣,他会感冒的。
他不是徐开慈,穿得再像,说话再清朗,谈吐再幽默,他也不是徐开慈。
而徐开慈,还在医院里,等着程航一回去。
程航一一下子清醒过来,想起白天出病房前隐约听到的那句话。
不是同宁望说的,也不是徐开慈在自言自语。
是他分明在说:“你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程航一嫌弃地抹了一把耳朵,连着脸颊也擦了一遍。
他拧着眉毛说:“你确实不是,学的一点都不像。”
现在清醒后来看,真的一点都不像,周允只是眉眼生得好看,但气质间根本不像徐开慈,十分之一都不及。
更何况,健康时候的徐开慈,在美艳中还含着英气,而不是现在周允这样只剩漂亮再无其他。
世间只有一个徐开慈,没有人学得来,也没有人替代得了。
程航一先遇见过了徐开慈,就先被徐开慈吃得死死的。
剩下的,无论什么长发柔顺,又或者穿衣好看,再什么手指修长,就再入不了程航一的眼,也走不进程航一的心。
只有一个徐开慈,也只要一个徐开慈。
程航一再没理祁桐,大步走出酒吧,站在街上拦了辆车钻了进去。
等已经走出了一节,程航一突然又想到了白天签的那个合同。
他打给祁桐,等对方接通后不等对方说什么他自顾自地说着:“祁桐,北京我不去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下,然后骂道:“你疯了啊?那可是和孟新辞合作!”
“我知道,就是因为是孟新辞,我才不去了。你以后也别搞什么像徐开慈的人来了,他们都不是徐开慈你明白吗?祁桐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从来就不喜欢什么长头发的男人,也不喜欢什么长得漂亮的男人。这些你给我找来的人,都只是像徐开慈而已,而我要的从来都是徐开慈。”
程航一有点烦躁,在周允没来之前,祁桐就Yin阳怪气说了好多徐开慈不好的话。
话里话外无非就是那几句,徐开慈瘫了,徐开慈就是捏着程航一脾气好才能耗那么多年。
程航一觉得不开心,听到这些话就觉得烦躁,但是也说不上来反驳的话。
祁桐还说自己很了解程航一,说程航一也不喜欢徐开慈了,只是因为责任和愧疚才这么耗着的。
当时程航一也反驳不出来,毕竟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和徐开慈只剩责任和愧疚了。
甚至后面周允来了,程航一在那短短几十分钟的暧昧间,也快要这么以为。
他不喜欢徐开慈现在这样,他就是喜欢风流有趣的漂亮男人。
可是清醒后细想,哪怕是醉了,他恍惚间觉得对面坐的,不是漂亮男人,是漂亮、风趣的徐开慈。
是徐开慈,是他一直喜欢的徐开慈。
他要的,一直都是徐开慈。
祁桐还在电话里骂着:“更何况合同都签了,你说不去就不去?违约金怎么办?你忘了走之前我就已经把合同递给底下的人了吗?”
程航一愣了一下,妈的忘了这茬了。
他叹了口气,烦躁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认命地回答电话那头:“你就当我今天有病吧,违约金我自己想办法。”
“总之,我不去了。”
电话挂断,程航一催促出租车开得快一点。
快一点,要再快一点。
希望今晚回去快一点,不要再让徐开慈失望了。
第33章
徐开慈还保持着程航一走之前的那个姿势半靠半躺着,只是区别是他身后和周围的垫子越来越多。
已经太晚了,宁望劝了他好几次让他躺着,可他就是不听,就非得这么坐着等着。
盛观南赌气地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问宁望要什么时候才回家?程航一还没有回来,宁望不敢先走,只好在电话里含糊不清、好言好语地哄盛观南先睡,他一会就回家了。
挂了电话宁望转过身,看到徐开慈又倒朝一边。
真的是时间坐得长了,这次摔朝一边身体还轻微地颤抖起来,宁望都不用掀开被子就能知道他的两条面条腿已经缠绕在一起,这会正在被窝里没有规律地跳动着。
不过还好,不是很剧烈的痉挛,来得快去得也快,宁望只掀开被子帮他揉了几下就安静下来了。
只是痉挛的时候他腿一直乱蹬着,两只脚互相蹭着小腿,连穿在脚上的袜子都褪下来一半,露出退化得不剩多少的后跟,圆圆滑滑的,像一个剥了壳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