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做个演讲吧?魔法部需要你的帮助,还有人不相信神秘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你能在这张纸上签名吗?这是——是我妹妹死前抓着的最后一样东西,我知道她死的时候还想着你。她只是个傻——傻乎乎的五年级Ravenclaw,她不应该参战的——”
各种要求在他周围盘旋,逼迫他,Harry的神色缓缓改变。同一时间,因为这是一段Severus亲身体验的记忆,比冥想盆的记忆更加私密,Severus可以理解他脑中发生了何种变化。
这绝非人群第一次向Harry Potter索取什么。然而,他还以为在他杀死Voldemort后事情会变。他以为他们一定会变,因为魔法界要么会认定他本该早点做完这件事,要么会认定他已经完成了目的,他们再没什么能要求他的了。
但现在他看出这只是一厢情愿,他们只会逼得更紧,大吼大叫着要他贡献出越来越多。
还要再来几次这样的事件Harry才会彻底明白他永远也别想脱身,明白公众的期待会一直留存着,明白人们总是要认为他还应该做点别的什么。如果他成为一名傲罗,会有人觉得他应该做个魁地奇球员;打魁地奇的话,他又没在干拯救世界的正经事;保持高调,则他应该退居幕后;远离追随者,他又是在冒险激怒他们,因为他们有问题有需要,只有他能解决。
他只相信寥寥几个人没有这样的期待。只有那么寥寥数人视他为平凡人,有时气人,有时烦人,有时热心,有时风趣。他的朋友们在名单上,他也将某几位老师和另外几个懂得Harry有能力完成傲罗项目且不向他索要更多的傲罗算在此列。
这也是他决定要全力以赴成为最好的傲罗的原因。当然,他仍要做最好的,但至少是一群极其优秀的巫师中最好的,且只是做一件事,不是成千上万件公众认为他理当能做到的事。
何况他享受训练,享受救人的感觉。
但他憎恨人们看不见他,不明白他不过是一介凡人。如今他不得不将Nelson从那个名单上划去了。他觉得Harry活该受苦,不论是因为他是大难不死的男孩抑或还有别的原因,这仍然意味着Harry不可能再信任他。
Severus梳理着记忆,看到了最后一份,那是他们赶来营救Draco的时候Severus蹲伏在Harry身后的记忆。
Severus打着哆嗦,没像他应该做的那样竖起防护盾,因为他以为他们要死了。他不相信Harry忠实地报告了Draco所说的话,说他们要面对一头囊毒豹。他只以为他们在面对未知的危险。他几乎盲目地冲进了这座庄园,并因为错失了计划和料敌于先的机会而惊慌失措。
他也没有相信Harry竖起的防护盾,他不相信Harry从Malfoy庄园地里弄土块是有计划,而非无意义地炫耀他的能力。他不信任Harry能听到Draco想说的话,并如实传达这一信息而非歪曲事实。
即便他脑中的契约能可靠地告诉他Harry是否在让Severus信任他上说了谎。
不相信他是没有道理的。但Severus不信。他没有将Harry、或者Potter视作一名成年人,他一直到现在说话做事还仿佛Potter只是个不动脑子、总违反校规的男孩。
顺从于这一偏见——在他比除了Draco以外的任何人都更了解这有多么不尽不实的时候——是他绝不该做的。恼火他在战斗中没派上更多用场也不是对契约伴侣发难的理由。
Severus一口将憋着的气释放出来,Potter抡给他的最后一点火球的残焰——或者说情绪同时消弭了。Severus摇摇头,抬头看向Potter,后者平稳地回望他。
“你没有信任我,”Potter说,“虽然契约应该能让你知道我说的是真话。你在毫无必要的时候惊慌,你明明可以感觉到我有计划。或者说,你本应该能感觉到。”他顿了顿,“你是刻意封锁了它的吗?不承认它?我想知道,以免重蹈覆辙。”
Severus沉下脸。他从来不喜欢道歉,但他不得不认同这样的道歉至少比在Potter让他清楚地感觉到存在的人群面前道歉体面一些。
“我信任Lestrange兄弟的能耐胜过相信你的,”他说,“我没想到你能对抗一头囊毒豹,也没想到你带上那团泥土是真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