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
……所以到底是要怎样?
“也、也不必这么回绝吧……”心虚地调开视线,苍狼小小声地说。
“那臣可以再委婉一些。”
“朕……不,我的意思是,虽然是误会,但是拒绝……”
“哦,那陛下其实是想娶三皇子的咯?”
御兵韬转身坐在苍狼身前,严肃地看着眨巴着靛青眼睛,试图萌混过关的王上。
“好,那臣有最后一个问题。”
苍狼有某种不祥的预感,它刚要打断御兵韬的话,军师的问题已经怼到了它脸上——
“三皇子,能生幼崽儿吧?”
话音刚落,苍狼又开始疯狂掉毛。
苍越孤鸣之毛,危!
☆、8
总之,掉毛掉到整个狼瘦了两圈的苍越孤鸣入夜时分期期艾艾地踱回寝殿,绡帐内,北冥缜已经恢复了鲛人形态,他刚换上寝衣,银雪色夹杂银蓝深靛的长发随意用一枚金环扣在肩头。看他掀帐而入,北冥缜向他行了一礼,苍狼急忙拦住他,在他对面坐下,看他衣着单薄,脱下身上大氅拢在他肩头,“苗疆冷得很,你伤还没好,着凉就难办了。”
北冥缜许是刚喝过药,周身一股清苦的味道,鲛人恢复能力极强,他左手的绷带已经拆了,指间银雪色,透明的泛着珠光的蹼鳍不再是刚捡到他时破破烂烂的样子,已经开始愈合,从指根撕开的那几处,也长出了新的细弱鳍骨。
到现在苍狼都觉得,北冥缜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鱼。
他是见过鲛人的,其中就有鲛人之长,号称鲛人绝色的欲星移。但在他看来,与欲星移那身华美异常,可以时刻在阳光下变幻颜色,宛如万色归空一般的银鳞相比,一身雪色,某些角度才能看出一线银蓝的北冥缜,更能吸引他的视线。
捡到北冥缜的那天,在皑皑霜雪上,他以为自己触到了溶溶孤月。
北冥缜应了一声,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长发间露出一弯细白的颈子,指头拢着身上漆黑大氅,越发显出指尖一弧孤白。
“呃我……”
“陛下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苍狼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北冥缜想了想,说道:“我早上说的话,我今天仔细又想了想。似有不妥,还想和陛下说明一下。”
“……苍狼。”苍越孤鸣柔声道。北冥缜愣了愣,狼王那双靛青色,仿佛最昂贵宝石一般的蓝眼睛温柔地凝视他,“亲近的人都唤我苍狼,你也这么叫我吧,我也不想殿下来殿下去,我能叫你阿缜么?”
在此之前,只有一个人这么唤他。
母妃和父王唤他缜儿,兄长们唤他缜弟,再往下的弟弟们唤他王兄,只有北冥异,在他鬓边软软唤他阿缜。
他和狼王一般,黑发蓝眼,唤他阿缜。
北冥缜顿了顿,闭了下眼,轻轻点了点头,“那……苍狼,我……很慎重地在考虑你的求婚,但是我想和你说明白,我并不想从你的求婚中得到什么,海境的事是海境的事,北冥家的事自然是北冥家的人来收拾,我从没想过要借助你的力量。”说到这里,他放在膝上的手有些紧张地抓住了衣服,与坚韧异常的鲛绡不能相比的苗疆布料,在鲛人可以撕开鲨鱼的尖锐指爪下毫无悬念的破开了五个大洞,鲛人尴尬地松开手,看了苍狼一眼,随即飞快调开视线,那隐藏在雪发之内,只露出微微一点儿的耳鳍尖上有一层微弱的薄红。
“……”苍狼伸手,默默撩起大氅一角,盖住了他腿上的破洞,北冥缜似乎因为过于紧张没有注意到这点,他语速飞快地道:“我、我愿意考虑你的求婚,是因为、因为你是条好狼!”
“……”苍狼似乎能理解下午御兵韬的心情了。
这个遭遇如此多灾难,却还是如此耿直的男人啊。
他到底是怎么想他的呢?苍狼现在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想留下这尾鲛人,在自己身边。
他起身从衣橱里拿出一套玄色衣衫,递到北冥缜手中,这套新衣比之身上的丝缎寝衣略为粗糙,却更为贴肤,北冥缜接过来的时候指尖不慎戳中,他以为衣服又要被他弄坏了,结果一看,衣服纹丝不动。苍狼道:“这是拿我的毛纺的,你放心,世上没太多东西能毁坏它。”
北冥缜点点头,松了口气,本来立刻要换上,却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顿了顿,抬眼看向苍狼,苍狼也愣了愣,随即意会,飞快地红着脸迈出绡帐,他背对绡帐,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换衣声,他清了清嗓子,“……我的求婚确实唐突,我今天下午也仔细想了想,我想,嗯……以结婚为前提,我们不如先……相处看看?”
北冥缜换好衣服,嗯了一声,听到绡帐内寂静,苍狼重新进去,看着裹在一身玄色寝衣里的鲛人,内心生出了一种不自觉的心满意足。
这尾雪白美丽的鲛人,在他的王国、他的寝殿、他的绡帐之中、被裹在他的味道里。
他在北冥缜对面跪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