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福总管更是抖得跪都跪不住,扑通一声往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奴才该死,还望祁大人恕罪。”
祁祯神情淡漠地看着福总管,“还不赶紧把皇上送回寝殿?”
“喏。”福总管诚惶诚恐地去架起方牧的手臂,看样子是打算直接把人扛回去。
福总管年约半百,身形有些许的佝偻,搀扶着方牧的身板颤颤巍巍的,好不容易才挪步到凉亭外。
这时,祁祯忽然开口问:“对了,那小奴才如今怎样?”
福总管身体猛地一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回道:“他……他依旧在伺龙殿,未曾离开过。”
祁祯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越过福总管,向另一个方向离开。
福总管伫立在原地,看着祁祯的背影消失,又呆立了一会才架着方牧往反方向离开。
游彧往他们离开的方向注视了一会,又看了看一直老实地待在阮流卿怀里的时欢,思索片刻,说道:“走,跟上那个福总管。”
☆
福总管架着方牧一路从御花园往南走,穿过一段长廊之后就来到了一间名为“长乐宫”的寝殿。
他把方牧轻轻放到床榻上,随后蹒跚着步伐离开,走这一路似乎用尽他的Jing力,每一步都透露着疲惫。
福总管离开后,从寝殿旁边的Yin暗处走出几个人。
游彧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对阮流卿招了招手,让他跟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直到这时,时欢才开口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跟着祁祯?”
游彧带着阮流卿找了个极佳的隐藏位置,边调整观察角度边回道:“我觉得这个福总管肯定是你们记忆里的一个重要角色。”
时欢像个白团子一样被阮流卿卷成一团抱着,歪歪脑袋不解地问:“重要角色?”
游彧:“嗯,你还记得当时教你的那个老太监是谁吗?”
时欢想了想,摇摇头:“有些记不大清了,你觉得这个福总管可能是教我的那个?”
“有可能。”游彧指了指依旧昏迷不醒的方牧,分析道:“你想想,福总管称祁祯为大人,说明他如今的地位必然不低,那么现在的时间段肯定就是太子即位的时候。”
他看了眼时欢的神色,顿了顿才继续说:“按你们说的,不管是哪个版本,祁祯上位都是太子登基之后。按理来说,上一任皇帝的近身太监,尤其是福总管这种级别的,太子怎么可能让他继续待在自己身边侍奉?”
时欢静默片刻,说道:“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福总管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游彧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轻声问:“那你觉得,这个理由会是什么?”
时欢眼神变得有些迷茫:“我?”
游彧耸耸肩说道:“那就不得而知了,也许这就是让我们参与进来的目的。”
时欢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一时间,偌大的寝殿内一片安静。
然而这安静没有持续多久,福总管迈着急促的步伐回来了。
他好像一直都急急忙忙的,脚下匆匆。
方牧身处的龙榻堪比一个小房间,游彧他们此刻正躲在他脚侧的床围,厚重的床帘作为掩体正好。
从床帘缝隙中可以清晰地看到福总管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清楚收入耳中。
只见福总管端着一个托盘来到床边,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小瓷瓶和一碗绿色的水,他端详了一下方牧的脸色,然后唤道:“皇上?”
方牧紧闭双眼毫无反应。
福总管面色凝重,踌躇了一会,抖着手拿起那个小瓷瓶,轻轻打开,瓶口上的红绸瓶塞刚一打开,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弥漫开来。
他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空气,然后摊开手掌,轻轻地抖了抖小瓷瓶,紧接着一条手指粗的黑色不明物体滑到他的掌心。
游彧看着那黑色的不明物体,一颗心悬了起来,他该不会是要……
没等他想明白,福总管已经把那黑色的尾指长短的物体送进方牧嘴里,接着端起那碗绿色的水,捏着他的下颌灌了进去。
游彧猛然睁大眼睛,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是给方牧下蛊还是下毒?
游彧慌乱地扭头往旁边的阮流卿看去,床帘内光线昏暗,他的动作也很轻,可阮流卿就像是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动作轻柔地环住他的腰,安抚般亲了亲他的发顶。
那一刻,游彧竟觉得他的动作充满了温柔怜惜,不过,下一秒又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一定是错觉,他这呆瓜才没有这种技能和觉悟!
人间清醒的脑子让他瞬间恢复冷静,回过头去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而转过头之后,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游彧愣了一下,马上又意识到阮流卿环在他腰间的手还在,一下子悬起来的心又缓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