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与江潭月十指相扣,以防江潭月忍不住去抓。江潭月回扣的力气太大了,让柳徵云总疑心会导致伤口崩裂。
他低头吻着江潭月的绷带,轻柔又急迫,没有注意到江潭月眼睛里划过的微暗笑意。
直到江潭月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他才揉了揉酸疼的肩颈重新躺回榻上,刚刚放开江潭月的手,江潭月便不安分地动了动,吓得柳徵云立马把手重新扣上。
他掐诀吹灭了屋里的灯,唯有榻上和案边还有两颗莹莹的夜明珠,照得房内的布局依稀可见。
此时一张明黄的仙讯符凭空自燃,上面的神纹清晰地写道:
“三日后,人间奉神碑汇合。白延。”
柳徵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又要惹江潭月不开心了。
***
自那以后,柳徵云便时不时出一趟任务。
大多数时候他有任务同伴,江潭月不会跟出去,柳徵云便会带一些小玩意儿回来,有时是糖画,有时是青梅酒,或者一些小孩子的玩具。
有一次柳徵云买了个拨浪鼓逗江潭月玩儿,江潭月没见过,见摇着还挺好玩儿的,便自顾自地在那儿摇了一宿。
后来柳徵云告诉他那是几个月的人族小孩玩儿的,他当时没说话,却偷偷地把那个拨浪鼓扔了。
扔了之后想到是柳徵云带回来送他的,又觉得舍不得,于是开启神识满山遍野地找。
柳徵云知道这件事后简直后悔不迭,抱着江潭月再三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坏事,声泪俱下极其诚恳,怀里的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但若是柳徵云单独出任务,江潭月都会易容跟着。他什么都不用管,就负责吃吃喝喝。
柳徵云发现江潭月在吃东西这方面还挺有天赋,对很多食物都充满兴趣,但不管吃再多都长不胖。
这一点让他感觉有些挫败。
但七年,也就这样过来了。
七年啊,对于神族短暂得可以随意抛掷的弹指一挥,因为生命中拥有了带着色彩的人,就这样被一点一点地充实起来。
☆、无与lun比
***
“对了。”柳徵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顺着江潭月微凉柔软的墨发摸了摸。
“今晚恰好是人界的除夕夜。”
“……除夕?”江潭月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
柳徵云被他的反应微微刺了一下,心口又疼又涩,过了好久才哑声道:“是一个很热闹的日子。”
之前那几年任务太繁重,竟不曾有一次在落神山度过除夕。
“啊。”江潭月轻轻叹了口气,“那你应该很喜欢。”
“要和你一起过……我才喜欢。”
柳徵云轻轻拨了拨江潭月的耳垂,将他耳畔的发绾到耳后。
“想去人界看看吗?”
江潭月抱着他不出声,却缓缓蹭了蹭他的颈窝。
柳徵云哑然失笑,抱着他站了起来。
“那就换身衣裳,外面冷。”
江潭月毫不避讳地将单薄的外袍和内衫脱了下来,露出瘦削凌厉的线条。
虽说还是单薄了些,到底好过几年前那副有些病态的躯体。
柳徵云红着耳根给他套上了雪白的内衫,再翻出一件绛红绣丝温襦给他穿好。
初次见面时柳徵云佩戴的青鸟飞鱼纹玉佩此时温顺地悬挂在江潭月的腰间,柳徵云俯身吻了吻他的唇,那处就绯红起来。
浓烈鲜明得不像话。
柳徵云仔细地帮他换了冬天的鞋袜,即使他知道江潭月根本不会着凉。
他只是想尽他所能,让江潭月舒服一些。
“是不是有些大。”
江潭月冷着脸无意识地搓捻着玉佩的流苏,看起来竟有一些紧张。
柳徵云轻轻抓住了那只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的衣裳,你穿起来自然是大了些。”
“但是很衬你。”柳徵云顿了顿,轻轻地笑起来,“潭月,你穿红色真好看,以后都穿给我看吧。”
江潭月闻言抿了抿唇,有些难为情地偏了偏视线,但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快又直视回来。
“不行。”
“我听说……喜服也是红色,我平日里穿多了,成亲时你就没那么喜欢了。”
柳徵云失笑:“你便是天天穿喜服给我看,成亲时我也是喜欢你到极致的。”
“你的话只能信一半。”
柳徵云闻言不乐意了:“这话怎么得来的?我何时又骗过你了?”
“哼。”
江潭月这一声又冷又轻,像结霜的树枝在掌心轻轻地划过。
凉凉的,又很勾人。
柳徵云带了些力气捏住江潭月的下颔,带着他的脸颊缓缓往上抬。
“你哼什么?”
江潭月冷脸盯着他,没有说话。
“你不说,我就不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