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轻声‘嗯’了一下,算做回答。
“哥哥为什么不愿意来上京呢?”贺白声音软软的,却带着一丝低落的意味。
贺闻闻言,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却未答。
“哥哥。”贺白见贺闻没说话,起身快走了几步,然后蹲在了贺闻的腿边。
沙发很大,恰巧贺闻坐在沙发的最右端,而贺白就蹲在旁边的扶手处。
贺白仰着脸,无辜的眼神里一片水润般的清澈,他微微蹙着眉头,仿若要哭泣般,看着贺闻。
“哥哥,你转学回来好不好?上京很好的,爸爸也在这边,我也不想哥哥离开,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哥哥,求求你不要回桐城了好不好?”贺白那双大大的猫眼水汪汪的,在灯光的反射下,含泪欲泣。
贺闻在贺白走过来蹲下的时候便皱起了眉,原先只是没甚表情的脸上,更是添上了一层冷意。
贺白和贺闻靠的不近,却也不远。
贺闻垂眸看他,眼底的黑沉像一扇封闭的窗,里面没有一丝光亮。
贺白在和贺闻对视上的那刻,有一瞬间的瑟缩。然后一滴泪,就从他的眼睛里直直的滚落下去,顺着脸颊,坠在了他的手背上。
贺白赶忙低下头,错开了和贺闻对视的视线。
贺闻已经没心思再听贺白说什么了,他收回目光,声音低沉的说道:“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贺闻说完,便准备起身。
贺白却猛然抬起头,然后想也没想,便伸手抓住了贺闻的手腕。
贺闻起身的动作一顿,掺杂着冰冷的视线再次看向了贺白。
贺白心里是有些害怕这样的贺闻,但是他依旧死死的抓住贺闻的手腕,一双泛红的大眼睛也怯怯的往上看。贺闻不能走,贺闻若走了,他要怎么办。
“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贺白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脸上的表情也脆弱的像个一碰就要碎的瓷娃娃。
“放手。”贺闻的声音很低,也没有什么情绪。
贺白一个激灵,便松开了手。
贺闻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还蹲在扶手处的贺白,冷冷道:“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
贺白一张脸惨白惨白的,不知道是真弱不经风,还是被贺闻吓到了。
就在两人间气氛越来越古怪的时候,楼上扶梯处却传来了一道女声。
“呀,这是怎么了?”楼上,陈雪穿着一身丝质睡衣,身段窈窕有致,正站在楼梯扶手处,往下看。
贺闻听见声音后抬头往上瞥了一眼,复又垂下了眸。
旁边蹲着的贺白也站起了身,眼眶红红的冲着陈雪露出个笑容,“妈妈,我和哥哥在聊天呢。”
贺白软糯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鼻音,他苍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睛陈雪在三楼都看的一清二楚,可她脸上的笑意却依旧没变,甚至还笑道:“你们两兄弟的感情越来越好了,这夜都深了,还在聊天联络感情呢。”
陈雪的笑声轻轻的,如翠鸟般清脆悦耳,却在满室寂静的空旷中,显得有些响亮了。
贺闻没说话,他抬手揉了揉手腕处,就打算回房了。他觉得不该浪费时间给贺白,听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废话。回桐城迫在眉睫,也不容任何人左右他的决定。
就在此时,别墅大门打开,贺盛寒回来了。
贺盛寒进门时微愣,他也是头一次在夜晚回家时,遇到客厅里灯火通明的情况。
贺盛寒一边往里走,一边看了看贺闻和贺白。
“小白怎么哭鼻子了?”贺盛寒带着一身寒意进来,注意力就立刻放在了贺白身上。
贺闻并没有在意贺盛寒的突然回家,他放下揉了几下的手腕,就起身往楼梯走。
贺盛寒见状又随意的撇了贺闻一眼,坐在了贺白身边的沙发上。
贺白见贺闻要走,眼底突然又沁上了雾气,他撇嘴压了压唇,却向贺盛寒撒娇道:“我只是舍不得哥哥离开上京,爸爸不要笑我。”
“哈哈哈,爸爸怎么会笑小白。”贺盛寒脸上的冷硬在面对贺白的时候尽消,“只是哭鼻子多了对身体不好,小白以后可不要再为了这些事情难过。你哥哥不是每周都会回家吗,到时候就能见到他了。”
贺白点了点头,一脸害羞的扑进了贺盛寒的怀中。
贺盛寒又是大笑着轻轻拍了拍贺白的后背,把这个爱撒娇又吃不得苦的小儿子,怜惜的楼在怀里轻声哄了哄。
贺白透过贺盛寒的肩膀处,看见贺闻在二楼拐角处消失的身影。他眼底暗了暗,又看向了还站在三楼笑颜如花注视着他们的陈雪,最终什么也没说的垂下了眼眸。
没关系,办法总会有的,他不能急。
第二天一早,贺闻起床时没惊动任何人。
他昨天已经和领队老师报备过,今日跟车一起回桐城。
回程的路上和来时不太一样。
来的时候贺闻闭眼假寐了一路,整车人的热闹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