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弱小的黄花奄奄一息躺在石板地面上,叶庭澜叹气摇头,又补了一句:“你真不应开在这里呀!”
董溪羽没听清他的话,只觉得一身绯红官服的叶大人在这寒意森森的院子里十分刺目,又十分违和。
“大人。”董溪羽恭敬地说到。
叶庭澜没有撑伞,绵软的雨将他周身笼上一道缱绻的帘,他淡淡看了董溪羽一眼,问:“都做好了?”
董溪羽低下头,说:“是,全都招了,与大人所料分毫不差。”
叶庭澜轻叹:“去吧。”
董溪羽领命,他跟随叶庭澜多年,自然知道叶庭澜希望他怎么做,只是......
叶庭澜伸出手,白净的手指被雨水打shi,莹润如玉,煞是好看,他摇摇头,甩甩手,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红色的,黏腻的,腥臭的ye体一般。
他不太喜欢这股味道,就这么淋着雨走回了家。
如白黎所料,叶府气势恢宏,宽阔大气,叶庭澜刚到门口,管家就匆匆带着雨伞出来,恭敬地为他遮雨,大门开了又合,外人看不见里面Jing心设计的造景,步步景致皆不同,各色花木,名贵的普通的在这院子里几乎都可以找见,每一株的位置、形状都经过了Jing心的设计和剪裁,庭院深深,春光无限。
早有仆从等在书房,熟稔地为他换下chaoshi的官服,又换上干净柔软的白色便衣,管家取了帕子,细细地为他擦着头发,轻声说:“公子怎的不打伞,这雨虽小,寒意却透骨,淋坏了可怎生是好。”
叶庭澜啜一口姜枣茶,说道:“哪就那么娇贵了。”
又喝了一口,问:“家里来人了?”
管家笑道:“大人又是如何看出来的?是门前留下脚印了?”
叶庭澜笑笑,却并不答话。管家也知他不会回答,说:“东边来的船靠岸了,给送了您喜爱的几样海味,都是极好的,这次随船的有个高壮的青年,说是在澄州那边得了您的照拂,送了些小礼物来。”
叶庭澜眼神微动,问:“你收了?”
管家笑道:“收了,当真是漂亮的东西,我打听过了,他们船最近来了这么一批货,京城里也有卖,一天的功夫就全抢光了,我没抢到还觉得遗憾,心想着您定会喜欢,没想到这人就送来了。”
“是皂吗?”叶庭澜问。
“是,但不是咱们用的那几种。”管家取了一大盒子皂来,说:“您瞧瞧。”
叶庭澜打开盒子,不禁微愣,那是满满一盒子形状各异,颜色多样的皂,他随手拿起一块,闻到了清淡的茶香。
管家说:“那人说了,这是冷切皂,用来洗脸洗澡都是好的,比洁肤皂要温和滋润地多。”
叶庭澜把那小块皂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问:“留白生活,是那孩子的皂,这小叶子是所有皂上都有,还是只我们家的皂上有?”
管家答到:“都有的,我见别人家买的那些盒子上也都有这个标记。”
叶庭澜:“知道了,你去吧。”
管家微微躬身,正要走,叶庭澜又叫住他,拿出一块半透明的蜂蜜皂:“晚间沐浴用这块吧。”
“是。”
偌大的书房便只剩下叶庭澜一人,他看了一眼那一大盒子漂亮的皂,默默盖上盖子,思忖片刻,又从案几上的书中随手抽出一张纸来,轻声念出上面的几行字:
“吾家洗砚池头树,
朵朵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颜色好,
只留清气满乾坤。”
半晌,他轻声笑了:“这竟真是说我的?”
——
白黎用蛋ye裹了豆腐进锅煎成两面金黄,这是他们今日最后一道菜了。端上桌时,桌子上已经有了一盘红烧rou,一盘辣子鸡,两道炒时蔬,和一份鲜鱼汤。
白晴笑道:“做这么多菜做什么,哪能吃的完?”
白黎放下豆腐说:“姐姐一年就过一次生辰,必须得吃些好的。”
小六儿也回来了,他给哥哥姐姐舀了鱼汤,又把红烧rou往白晴那边挪了挪。
白晴看着他的动作,说:“咱们家如今是过得好了,但是也不能奢侈浪费,这两年庄稼收成不算好,多少人吃不饱呢。”
白黎笑:“咱什么时候浪费了,咱们家可是顿顿光盘,一粒米都不剩的。”
“那也没有天天鱼rou的。”
“有人卖就有人买,谁买不一样呢。”
白晴笑着说:“就你皮。”
白家人搬入大宅子已经快两个月了,白晴也从一开始连那干干净净的小路都不踩的窘境中解脱出来,慢慢适应了这深宅大院的生活,身边两个婆子被白黎开除了一个,原因是那婆子欺负白晴脾气好,事事都要按自己的心意干,甚至让白晴迁就她。
白晴不好意思说,白黎直接在身契上打了黑色叉号把人赶了出去,他年纪虽小,也知道若想发展壮大成大家族,治家必须严,为此他专门花了几天时间把家里几个家仆修理了一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