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偶尔会进城给儿子家送一些蔬菜,晓晓跟他见面见得多一些,因此并不生疏,抱着张父的小腿乖乖地说:“晓晓也想爷爷。”
张母在一边看得嫉妒死了,咳嗽一声,招呼晓晓:“过来试试这件毛衣合不合适。”晓晓便又冲回来,张母得意地睨了一眼丈夫,眉开眼笑地把还织着的毛衣给晓晓套头穿试大小。
晚上晓晓被张母哄睡了,张父在门口招手:“来。”
来个屁,跟做贼一样。
张母翻着白眼关门出去:“干嘛。”
“嘿你这老婆子,明知故问嘛!晓晓怎么来的,总不能是自己飞来的吧?伟春呢?明月呢?他们吵架了把孩子送回来了?”不愧是夫妻,这脑回路就是一样。
张母骂了一句:“就你机灵。”到底将事情说了,说着还红了眼睛,心疼儿子:“伟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我都多少年没见他哭过了。”
听得张父心里也挺不得劲的:“明月那孩子……”做公公的,也不适合说儿媳妇,他问:“那伟春决定怎么着啊?这家庭可不能就因为这事儿就散了,你劝他了吗?”
“怎么没劝?可你那是没瞧见,儿子早上那模样,跟心都死了一样,看着可怜极了。唉,他对明月那是死心塌地,结果明月没把他当自己人,那么一大笔钱呢,十万块!又不是十块钱一万块钱,整整十万,都是伟春开饭馆儿赚的血汗钱,就这样一句吩咐都没有,私底下全部给娘家搂回去了,你说伟春不心寒?”
“唉,这也是。伟春那孩子我是知道的,对亲家那边从来都非常周到。”说到这里,张父心里还有一些酸呢,不过亲家母一个人养大了孩子是挺艰难的,亲家小舅子年轻,自己儿子是得多帮衬些。“这事是明月做得不对,都是夫妻,有什么事情摊开来讲才是婚姻长久的道理,她娘家有困难,伟春还能干看着不帮忙?这事她做得不对,伤了伟春的心啦!”
“可不是!前阵子伟春不是还说想要把小饭馆扩大嘛,这下子什么本钱都没有了。我跟他说啊,别着急!我和你手头还有钱,先拿给他拿去做生意——”
“对嘛对嘛,就是这样!”
“他不愿意,唉,死活不肯拿。我看他模样不太对,不敢逼他。”
张父左右看看:“他哪儿呢?我跟他聊聊。”来一次爷们儿之间的交流,好好开导开导他可怜的儿子哟!
“早就走啦!他说明月照看孩子不尽心,经常把孩子锁家里自己出去,他店里忙不过来,实在没办法了想让我照看一阵子。”说到这里,张母忍不住抱怨:“明月不像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呐,可伟春又不像撒谎。”
张父背着手在厅里转一圈,又问:“你怎么不留他,才来就走了?”
“你当我没留?留啦,他连午饭都没吃呢。”
说要去开店的瑞和,其实是去苏明月娘家了。
苏家离张家其实也不是那么远,都是同一个镇上的,开个小摩托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瑞和将孩子托付给张母,又将事情前因后果说完,连午饭都没留下吃就走了。快刀斩乱麻,现在他是一个被妻子欺骗的可怜老实人形象,可不得赶紧把这件事砸实了,以后才好做文章。
这辈子瑞和不会再让张伟春这个名字背上不顾家、家暴等坏名声。老实人不善言语,不是被别人泼脏水的原因,对着老实人泼脏水的苏家人只是人品败坏,欺软怕硬。要想以后的计划顺利,瑞和就得先在苏家人身上撬开一个缺口,让别人先对他们的人品起嘀咕。
苏家是苏家村一个小有名气的家庭,原因无它,苏老太青年守寡,守节不改嫁,在族人的帮衬下将两女一子抚养长大,一个女儿是大学生,现在留在市里教书,一个女儿性格恬静长相娇美,见人就抿嘴笑,轻轻柔柔打招呼,跟一朵茉莉花似的看得人心喜,打满十八岁起就有人不停来家里提亲。再说小儿子,现在正读高中呢,根据老师说的话,那也是一个大学本科生的好苗子,只等明年高考一炮打响,苏家就能再办一回大学生的庆贺酒席啦!一个寡妇能拉拔大这三个孩子,还各个都出色,苏家可不就出名了吗?在这样普通的村子里,就是一户让人顶顶竖大拇指夸赞的好人家了。
就是这样令人敬佩的苏寡妇苏老太,两年后会叹着气流着泪说二女婿不孝不敬还家暴,苏家村的人都信了。三人成虎,传到外头,那更是铁证如山,好像真的有这种事情了。
“哎!贵山家的二女婿来啦,来看你丈母娘?明月呢?”
“这不是贵山家明月的老公嘛,怎么不年不节的过来了?自己来的?”
瑞和来的时候正是早上十点多,苏家村里人来人往最多的时候,老大妈们整理完家务的、送完孩子上学的,都得空了,便聚在树荫下唠嗑织毛线做鞋子。瑞和失魂落魄、垂头丧气地走进苏家村不用五分钟,就有人开始跟他打招呼。
“我、我……”瑞和眼神闪躲,牵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羞涩的笑容,“对,哎对。”
对啥对啊!这一看就不对啊!
热心的老太太赶紧拉着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