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心绪一时远去,直到朴无争冷不丁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继而披在了我的肩头,我才猛地回过神来,“我不冷。”
“手这么凉,还不冷?”朴无争动作轻柔地握住了我的手,一股暖流登时弥漫于掌心,“你一直都是怕冷的。”说着,他拉起我的双手凑到面前,一边揉搓一边哈气。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看着他认真给我暖手的样子,心里又暖又酸,“别对我这么好,行吗?”
他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嗔怪地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呢。”
“我说真的。”视线自他的脸庞下移,我不由自主地拧起眉毛,“之前也是……你怎么就可以……”我抽出右手伸向他的胸膛,手心缓缓地贴上了他的左胸,“为了救我,不要自己的命。”
“我才要说你呢。”他亦将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我的右手上,微微皱起眉头,“毒针在颈,岂容你奋不顾身挣脱敌人桎梏?万一是剧毒,你……”他面露疼惜之色,似心有余悸。
“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把剑插进自己的心口吗?”
“云儿,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可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才当真是在我的心上插了一把刀。”
四目相对,他含情脉脉,我泪水涟涟。
“别哭……这不都没事吗……”见我潸然泪下,他慌忙出言安慰,如同呵护至宝般替我抹去脸颊上的清泪,举手投足皆柔情似水。
“嗯……”心中纵有万般酸涩隐衷,此刻也只能抿紧双唇笑面对人。
“往后决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知道吗?”为我擦干了眼泪,他郑重其事地关照。
“好……”我扬着嘴角颔首应下。
听闻承诺,朴无争露出了满足的浅笑。停留在我侧脸的那只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眼中的柔光久久地凝固于我的双眸,深情款款,融化心智。
彼此的气息不知何时近在咫尺,待意识回归之际,眼前的人已放下了手,他微微歪着脑袋,双唇一点一点地靠近。思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一掌掏空,心如鹿撞的我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
朱唇轻触,缠绵化骨。
虽未天旋地转,却已心神错乱。
直至他轻轻离了我的唇,盈盈一水,脉脉凝视,我才蓦地烧红了脸。
“我去睡觉了!”猝然起身,我不敢再低头多看他一眼,扭头撒腿就跑。
原来接吻能把人变成白痴。
夺路而逃的我径直回到自己的帐内,才发现一颗心早就怦怦直跳,一张脸早已从鼻尖烫到了耳后根。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我不可以喜欢上他。
绝对不可以。
心猿意马,一夜难眠。
翌日清晨,我无Jing打采地走出营帐,只想转身去睡个回笼觉。但现实显然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得跟着大部队上路——不仅如此,我还不得不面对昨晚的历史遗留问题。
望着朴无争若无其事伸手欲助我上马,我不由暗叹自己真是修行不够。
不就是个初吻么?至于么?何况这身子又不是你的!不管是不是人家的初吻,合着怎么着也算不上是你的初吻吧?
“云儿,你是不是不舒服?”马儿优哉游哉地踱着步子,马上同样悠闲的人儿回头问身后另一个自顾自纠结的人儿。
“啊?没有啊。”双手无处安放的我矢口否认。
“昨夜没睡好?”他又侧首问。
“还好……”对方分明看不到我的眼睛,我却不自觉地将视线从他的背脊移开。
“那你抓牢了,这一带地势不平,待会儿我们准备加紧赶路。”朴无争沉默了一小会儿,语气平静地提醒道。
“好。”口是心非地说完,我象征性地捏住了他衣裳的一角。
然而,不听师兄言,吃亏在眼前。没多久,马有失蹄,手有失误,人有失策——我猛地一头撞到了朴无争的背上。
“你没事吧?!”他连忙勒住缰绳,转动脖颈焦急询问。
“没事……”捂着鼻子闷闷作答,我只恨自己不够淡定。
“云儿……”他低声唤着,似是欲言又止,“是不是昨晚的事,让你介怀了?”他一语中的,令我的小心脏险些漏跳一拍,“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以后不会了。”他柔声说着,诚意溢于言表。
“不是!”对方话音刚落,我就鬼使神差地予以了安慰,可话刚出口,我就想拍自个儿的嘴——干吗急着否定?有病啊我!
“云儿?”他似乎被我弄糊涂了。
不行不行!这趋势不对劲!我好歹也是个具备小智慧的新时代女性,不能就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变成个要气场没气场要智商没智商的傻大姐吧?
“其实我只是……昨夜落枕了,还做了噩梦。”我决定寻回镇定,只当往事如戏如梦如烟如雾——就靠一招“破釜沉舟”,“我能靠在你背上稍作歇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