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骗本宫?!”兴许是一下子回忆起了适才的一切,黎思不依不饶地抬高了嗓门,完全没了那日优雅高贵的姿态。
“除了鬼神之说,在下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我面不改色,回以冷言冷语。
“三哥,他说的是真的吗?”听闻此言,黎思不再针对我,而是径直面向了黎烨——此时,她更迫切想要得到的,是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呵……没她说的那么严重。”黎烨故作轻松道。
“皇上,有她说的那么严重。”立于一旁未曾出声的穆清弦冷不丁插嘴道。
“穆清弦!”然后,他被黎烨厉声喝止。
“三哥,你别骗我。你每个月都要服药对不对?那药有毒,对不对?”黎思紧紧地抓着黎烨的衣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眼里是满满的急切。
“那药怎么会有毒?”黎烨笑着,意图宽慰。
“伤身即是毒。”穆清弦小声嘀咕着,而这话显然入了每个人的耳,以至于黎思不由皱起眉头来回打量着两个男子。
“思儿,眼下最大的问题在于你。服食罂粟果实会染上毒瘾,你不能再碰了。”黎烨硬生生地转移了话题,迫不及待地将矛盾的中心指向了他的妹妹,“有什么事,你好好跟三哥说,万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呵,她服药就会中毒就是玩命,你服药就不会就不是了?真是一张嘴巴两套标准。
“三哥,我真的不知道你……”然而,黎思的一门心思仍系在她哥哥身上,她哭丧着脸,面带泪痕——真是我见犹怜啊。
“傻丫头,三哥什么事也没有,只要你好好的……”
那种口吻,似曾相识,却又不尽相同。我最后看了两兄妹一眼,一语不发地转过身子,拿着蜡烛朝屋外走去。身后的人,有的正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有的似乎正旁观得起劲,总之没有人来拦我去路,倒也合了我的心意——只是独自迈出宁瑶宫的那一刻,背后还是响起了脚步声。
“怎么跑出来了?”穆清弦笑眯眯地追上我。
“你不也跑出来了?”我面色如常地反问。
“我不一样。”他摇头晃脑,笑得似有深意。
“怎么不一样了?”我停下脚步,瞥了瞥笑而不语的男子,“呆在里边干吗?煞风景。”尽管我自认为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可不知为何到了穆清弦的耳朵里,就成了另一种意义。
“嘿嘿……”穆清弦咧开嘴,一双眼仿佛噙着两朵桃花,“你该不会是吃味了吧?”
“……”你的想象力还能再丰富一点吗?
“真的吃味了啊?!”见我不说话,穆清弦突然改变了语调。
“……”我瘪了瘪嘴,眯起眼睛看向身侧之人,“穆公子,我忽然发现你很有八卦的潜质。”
“八卦?”他双眉微蹙,面露不解。
“‘Yin阳八卦’知道么?”我若无其事地瞅着他,挑了挑眉毛,开始胡扯,“就是那个‘八卦’。”说完,我无视了他越发疑惑的神情,径直迈开了步子。
“诶?我不会算卦啊?”他兀自在那儿自言自语着,接着,我听到他的声音由远及近,“朴姑娘!你等等我啊!”
半月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黎烨这阵大风终究是吹倒了我的帅字旗——咱出师不利啊。
回到江风阁,我发现朴无争的屋里还亮着。刻意绕道而行以避开经过他的屋子,我蹑手蹑脚地回了房,匆匆梳理了头发,洗了把脸,这才敢主动去找他。
据穆清弦所言,朴无争似乎因我的一夜未归而感到相当担心,要不是穆清弦偶遇朴无争并扯谎稳住了他,还真不知道朴无争会不会直接找上黎烨请他派兵搜宫——所以,我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打扮正常了,然后去向朴无争报平安。
漓景帝男扮女装的事自然是不能告诉他的,连带着很多事情,都无法逐一告知。我只能顺着穆清弦的说法,说自己是替皇帝外出查寻公主顽疾之事,走得急了些,才没来得及知会他一声。
我不知道自己编造的故事在朴无争眼里是不是站得住脚,但至少表面上,他并没有对我提出任何质疑。而这对于我来说,就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毕竟,我又骗了他,不是么?
更深露重,辗转难眠。
越是夜深人静,越是叫人心猿意马。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情义终究逃不过谎言。天大地大,人心最大,又岂是我这沧海一粟能够左右得了的?
怅然自失,一夜浅眠。
翌日,我把自个儿关在房里,准备睡它个昏天黑地。然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有决心的时候,冷水一盆一盆地泼上来,我没干劲了,偏偏就有人来拖着我走。这不,一道口谕召往书房,不晓得那妹控又想干吗。
没办法,皇帝召见,我不能不去。于是,为防患于未然,我先是同朴无争打了招呼,然后才跟着前来传话的公公去了上崇殿。
来到殿内的偏房,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