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爬进来的,但是游了大半天泳,实在没力气再往上爬了。”
“哦......”宋了知似懂非懂,“那若是我没发现你,你不就一直撑着,直到力竭摔下去?”
“是,您说得对,那我就只能掉进河里了。”
宋了知一听这话,连忙抓住那只冷白的爪子,将人连拉带扯地运进房里。他记得他,当时叶灵犀找了十来个人当什么杀手团,这人便是胸口碎大石的仁兄。阮雪棠似乎觉得他是那帮脑瓜子有病的人里病得最轻的,格外重用他,还特意根据他的才艺赐了名字,叫凶石。
阮雪棠其实也是随便取着玩,因为凶石两字一旦读快,很有读成西红柿的可能。
这位西红柿仁兄显然没有将宋了知当成正经主子,所以也无给他拍马屁的必要,在屋子里扫视一圈,看见椅子上还搭着条滴水的裤子,问道:“少爷呢?”
宋了知被他那一眼看得心虚发臊,忙把shi裤子遮在身后:“他回郡王府了,你若是找他,应当去那里。”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模仿着何世奎的语气提醒道:“现在王府盯他盯得很紧,你别打草惊蛇。”
西红柿非常知难而退:“是吗,那我不去了。”
他从怀里抽出几张shi作一团的纸,上面字迹已经辨认不清了,西红柿叹了一声,把纸团放进嘴中咽下,忽然对着宋了知飞快地汇报一通。
宋了知没听明白,皱眉说道:“你直接去同阮公子说罢,我不懂这些的。”
“我受了内伤,打不过郡王府的护院。”西红柿耿直回答。
“那你去和叶姑娘——”宋了知忽地噤声,想起对方受了内伤,自己再将他从钰京撵回千里之外的夷郡,貌似十分不妥。
凶石低着头:“这件事是少爷让我背着叶小姐查的。”
听了这话,宋了知便更不能让他去夷郡了,甚至不便找何世奎商量。
凶石其实撒了谎,因为阮雪棠只让他私下里查,并没说不能让叶灵犀知道此事,但叶小姐如今放生的善行已经升华到另一高度,整日闹着要放生老虎,杀手团本事再大也没法天天去山上抓老虎给她玩,各自都想方设法避开她。
宋了知思忖良久,无奈道:“那劳你重新说一次。”
凶石又把前因后果统讲了一遍,宋了知这回才算听明白了:阮雪棠令凶石去查恒辨的来历,凶石这些日子辗转多地庙宇,最终也只查出他是十四岁那年被人送养到庙里的,当时送人来的老婆子说是在路上偶然捡到,自家养不活,不得不送来庙中。
凶石又去找寻当年捡到恒辨的老妇人,但寺庙临近的村子被他找了个遍,也没打听到关于老妇人的任何消息,他自觉查到了头,便急忙赶到钰京来汇报:“宋公子,接下来该如何查呢?”
宋了知先翻出套干净衣裳,示意穿凶石把shi衣换了,他想不通阮雪棠为何突然调查起了和尚,过了半晌方犹豫道:“我也不是很懂这些,或许有说的不对之处......但这里面,着实有些古怪。那位老妇人说恒辨十四岁时被她捡到,家中无力养活,但恒辨当时已经十四岁,早是知世故的年纪了,不可能无端被一个老妇人捡回家,难道他失忆了,不记得自己原本住在何处么?就算当真失忆,他那个年纪完全可以自力更生,无须旁人照看,若恒辨善良,甚至能够赡养捡他回去的妇人,好好的一个劳动力,怎么就被送到庙里呢?”
凶石点头:“正如宋公子所言,我当时也觉得哪儿不对劲,所以去调查了老妇人的踪迹,可惜一无所获。”
宋了知见凶石认可他的看法,胆子渐大了起来,继续往下说道:“这也是另一怪异之处,老人家按理说腿脚不便,定然是住在寺庙周边的村落才将人送到庙里,然而却在周遭查无此人,若老妇人住得遥远,满可以将人送给官府宗祠,总比千里迢迢送人到庙里强。”
他越说眉头便拧得越紧,最后有些不安地说:“接下来是我的猜测,还是那句话,可能有许多错误地方——但我总觉得恒辨像是与老妇人一伙的,仿佛被人追踪,或是躲避什么,故意将人藏进庙里。”
可是恒辨当时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需要躲什么呢?
宋了知检索着去寒隐寺时与恒辨相处的记忆,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只认为对方是个性子冷清的住持,独那双藏在玻璃片后的眼瞳奇特一些。
“你要是还想往下查,”宋了知停了片刻才又开口,“也许可向那些村子里的人打听一下,可有见过瞳色灰蓝的人,再问他们除你之外,这些年可还有旁人如此打听过。若此路不通,也可询问庙里僧人,恒辨是否提过他眼睛相关的事情,又有什么看起来不像汉人的习惯。”
凶石得了指示,在宋了知房里大嚼一顿肘子之后,又翻过窗外,预备跳进水里。宋了知不解地问道:“分明有船只通行,天如此冷,何必再shi一回衣裳?”
凶石像院子里的大鹅一样,高傲地扬起脖颈:“我们杀手注定走不了寻常路。”
话音刚落,整个人直直往下跳去,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