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涣看着枣玠那手,捻起一丝花瓣,靠近他,将那花瓣放入他未来得及合上的嘴里。
指尖碰上他嘴唇,似打开了欲望的闸门,方才压下去的梦中画面,如洪水一般喷涌而出。梦中他亲吻着枣玠的身体,抚摸着他,紧紧抱着他,将他揉进自己身体里去。
衣服下的肌肤,似乎也在渴求着与他赤裸接触。
他抓住枣玠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紧紧地。
枣玠知他上了钩,心中一喜。抬头望向他的眼睛,只见他眼里满是爱欲,似要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一般。
张涣懂事之后,在他面前一向是乖顺的模样,何时像现在这般……这般忤逆放肆?
他想激这孩子同他表白,或是……直接强上了他也好。
但为何心中如此不安?
他们之间这错误的爱,不知何时而起,因何事而生,但这责任,却总要有人来担。
他怎能将一无所知的张涣拉下水呢?
那孩子不该被主动的。
张涣看着枣玠眼里情绪万分,似在害怕。
他只道枣玠被他吓着了,心下一慌,方才那点欲望化为懊恼,一时间又羞又悔,只得僵硬地用衣袖擦了擦枣玠的指尖,支支吾吾道:“弄脏了,给你擦擦。”
枣玠抽回手,端着那盆子往外走,说道:“你过来,我教你如何取色。”
张涣低头跟在后边,不敢发一语。
两人心下却均松了口气。
枣玠装满一盆清水,取了几把厨房角落的木灰,放入清水中搅拌,一盆清水自然是变得灰黄浑浊。
张涣知那是他平日里做饭生火时,燃烧枝叶落的灰,枣玠让他不要清扫,却不知原来是作胭脂用。
但他实在想不到,这脏兮兮的灰,与那Jing致细腻的胭脂,有何关系。
“这些能涂在脸上吗?”张涣指着那桶污水问道。
“不能。”枣玠回答道,“但若没有它,红花在清水中泡上几个月也未必能出色。”
说着,将那红花用纱布包了,放进污水里揉搓。
淡淡的红从布包中渗出,在灰黄污水中晕开。
“正是这脏水,将那红色从红花中抽离。”枣玠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它多么自私啊。”
“但是,若是没有它,红花便难以出色吧?”张涣接话道,竟是在为那污水说话。
明明只是个门外汉而已。
张涣接过那布包,费力搓起来。
起初那红并不显眼,但随着出色越多,污水中的红也越深,竟渐如鲜血一般红艳,不复方才灰污模样。
张涣捞了一把,抬起手来一看,竟是连灰渣也没了。
“那灰是和色融在一起了么?”张涣问道。
枣玠笑笑:“所以我们要将它们分开,怎么能将灰涂在脸上呢,你说是不是?”
张涣点点头
,又问道:“是要等它们分层吗?”
枣玠摇头道:“等它们自己分层,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说着,拿来一瓶醋,倒了几滴进入盆中,搅拌了一下,说道:“灰大部分会被醋酸掉,变成水。”
张涣见那平日里做菜用的醋,忍不住笑道:“这做胭脂,怎的和做菜一样。”
枣玠又拿来一盒白粉,捻起一点搓了搓,递给张涣看,说道:“这便是昨日做的香粉。”
张涣看那白粉,极为干净,忍不住放至鼻下嗅了嗅。
“不香……但也没有昨日那股怪味儿了。”
“叫香粉,未必香。晒了一天,气味自然散去了。”
枣玠捻了那白粉,撒到红花汁ye中。搅拌些许,那艳红的花汁染上了白色,变得粉桃粉桃。
如此便有了那胭脂的颜色。
张涣大呼神奇,枣玠又说道:“白粉不仅可以调色,还能加快分层。
“即,又将红色从灰中抽离出来。”
灰还是灰。
不可作为饰品涂在脸上的灰,不被允许与那艳丽的红色永远融在一起。
但尘埃落地之前,它们还可以在空中紧紧相拥。
第9章 小除夕
腊月二十九。
集市上热闹不已。
人多就意味着麻烦也多,光是今儿一早上,丢了钱袋的案子已经报了有三个了。
张涣自然是忙前忙后。
虽不是捉贼,但总比在衙门附近闲晃悠有意思得多。
看着日头高照,张涣寻思着枣玠也该来了。他四处张望着,但人群中寻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巳时换班,张涣被调去集市附近的街道巡逻。这街道也是商铺林立,虽然也热闹,但总不如集市那般混乱。相较之下,在此地巡逻要轻松不少。
张涣在人群中走着,自以为的一双鹰眼扫视着街道,突然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书屋里出来。
是师父!
张涣心里一喜,正要跟上去。但路过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