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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方铭愿又是睡到了日上三竿,舱内还是只剩下他自己。穿好戎衣护甲,歪头耷拉肩地溜达到甲板上,去看士卫们Cao练。
正看得起劲,肩膀被人拍了下,却是罗达夫在身后,说:“你小子昨晚又没睡在卧舱里吧?你同舱的人说两天没见你了,你跑哪去了?”
方铭愿脖子疼得不敢动,回头看他时,是连头带身子一起缓缓转过去的。见他如此狼狈,罗达夫哈哈大笑,说:“你是什么半吊子大夫啊,自己给自己作践残了。你这脖子看着倒比昨天严重多了。”
方铭愿的头一动也不敢动,歪着脖子努力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说:“我昨晚上摔得不行么?”
“哈哈,”罗达夫幸灾乐祸,笑曰:“你得多大的运气,能伤到同一个部位啊。你医术不行,就干脆承认了拉倒。”
“不跟你废话,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我这就再去做一贴膏药去。”方铭愿捂着脖子想要离开。
“别再贴了,越贴越厉害,再来一贴,明早你的头就得掉了。”罗达夫说风凉话。
方铭愿低歪着头,半弓着背往船舷走去,想爬上自己的破木帆船,去舱里寻些药材。匆忙之间,没看好路,额头忽就撞到了一个人的后肩上,“妈呀!”是一阵钻心的剧痛,砸得他一个机灵,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哼唧着扶着脖子蹲了下去。
“你走那么慌张做甚?”又是叶枫!方铭愿刚才是撞在了叶枫的后肩上!
“我的天哪,大哥,你要了我的命啊!”方铭愿直接无语,心道:我上辈子欠你钱了是怎的,你Yin魂不散地对着我的脖子连连下手。
叶枫也很无奈,怎就这么巧,又撞上了他,心里些许过意不去,试图伸手扶他,说:“倘若实在疼的厉害,且唤船舰上的医师与你用些药吧。”
“大哥,别,别,我服了,你离我远点就行,不劳费心。”方铭愿挣扎着爬离叶枫的脚下,只有离这个煞星远远的,才能保住自己悲催的脖子。
……
这次,方铭愿做的狗皮膏药更大个儿了,味道也更为浓郁刺鼻,所到之处,众人皆侧目犟鼻试图躲他。心里禁不住犯嘀咕:这是什么夷人诡术,天天糊,这小子生得俊美异常,莫不是全依仗着这狗皮膏药的功效?效果自是好的,但味道实在是太熏人了。为了美,不择手段啊。
膏药味大,方铭愿其实也是故意为之,就是要达到这个效果,让所有人都躲着自己远远地走才能保住这条小命。管他们是不是嫌弃自己呢,现在面子次要,命才重要。
所以,一整天,风帆战舰的人见了方铭愿就像躲瘟疫。因祸得福,苍蝇蚊子的都躲着他,反倒没人在他耳畔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方铭愿脖子毁了,心情却变好了。
这膏药功效甚大,我要多做些以备后患。方铭愿暗想,颇是得意。
……
晚间,狗皮膏药的副作用来了:叶枫把方铭愿堵在舱门外,死活不肯让他进入自己的卧舱。逼他撕掉膏药,洗过澡方可进舱。
方铭愿站在舱房外,嘟囔着:“船舰上淡水本就金贵,你却让我去洗澡,那些厌我的人知道了还不得把我扔下船去喂鱼。”
“味道太冲了,不准进来。”叶枫死死栓住舱门,不肯让步。
“我撕掉膏药就好了,”方铭愿又冷又急,主要是着急进舱继续研究手铳,遂痛快地撕掉狗皮膏药扔入海中,冲着舱门轻声说:“已经扔了,让我进去。”
“去把脖子洗过再来。”叶枫说。
“哎呀,真是麻烦,明明是你伤了我,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如此嫌弃我了,找谁说理去。”方铭愿嘟嘟囔囔地去了浣洗舱接了盆清水,用香胰子把自己乌青瘀血的脖颈上膏药残味清洗干净,顺带把脸和脚都洗了一遍,方又折回叶枫的舱房外。
“现在香喷喷的了,”方铭愿轻声说,“放我进去。”
终于,船舱门被打开,叶枫把方铭愿放了进去。
☆、第十三章 该来的终是来了
叶枫白天非休息的时间总在甲板上守着,手执紫铜单筒远望镜观察海面状况和远处的海岛,夜间又总是端坐书案旁,就着灯光奋笔疾书,不仅会记录,还要画些图形在上边,常常忙到深夜方才睡去。
方铭愿并不知道叶枫写得是什么,也毫不关心,全心铺在那只罗刹手铳上边。
自从拿到手铳,总是要熬到叶枫催促他,才会恋恋不舍地睡去。
叶枫也乐得不用Cao心他的事情,一心忙自己的,待收拾好图册准备喝茶润喉时,大惊失色:方铭愿不知道什么时候趁自己不注意,已经把那把宝贝手铳拆成了一堆散落的零件。此刻正忙着用一把Jing铁新月匕首削刻着几块冰片香木块,试图将罗刹手铳的每一个零件都用木头仿制出来。
方铭愿盘坐在书案对侧,面前一片狼藉,冰片香木的木屑撒了一地,额前垂下的发丝上也沾了几片。
“你……我的手铳!”叶枫心疼的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可惜那只被拆的七零八